“司令。”终于到了他们身边，陆天碧开口说道。她的目光猛地落在他怀里苍白的女人身上，心沉到了谷底。

    李雪月脸色青紫，软绵绵的。她脸色苍白如鬼，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陆天碧甚至不敢正视司令的目光。不是他吓唬她，而是他吓唬她。除了于震之外，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雪月已经体温过低了。她现在已经濒临死亡之门了。

    已经太迟了。

    胡登霄碰了碰陆天碧。她不应该看起来如此伤心。当她的嘴唇抽搐着大声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睛因真相而颤抖。

    “殿下。”胡登霄声音坚定。“太医已经在太子妃宫等候了，奴婢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于震无语地点点头。他从他的顾问和得力助手身边擦身而过。

    当于震从他身边走过时，胡登霄低下了头。无论胡登霄想做什么，他都抬不起头来。当他意识到王储否认自己的事实时，他的双手颤抖起来。

    “走吧。”胡登霄对陆天碧说道。

    她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她放大的眼睛因未流出的泪水而颤抖。

    “对、公主，她——”

    “走吧。”胡登霄用更坚定的声音重复道。他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迫使她闭上了嘴。平时她是不会这么听话的，但现在情况不得不如此。

    陆天碧将目光从地面上移到了统领的身影上。他带着目的而前行。

    他的脚步沉重，就像她的心一样沉重。他赤裸上身，被阳光晒过的皮肤变得苍白。湿漉漉的靴子在地上留下了脚印。他的马裤都湿透了。他的头发软软的。

    情况对他不利。他是下一个发烧的人。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不是吗？

    从今往后，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个安静的女人。或许，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一直关心着她。

    陆天碧看到于真并没有朝着空无一人的太子殿方向走去，顿时瞪大了眼睛。而是前往要塞中心最宏伟的宫殿。

    她听见胡登霄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胡登霄挫败地嘀咕道。

    当然，他不会让公主一个人住在那座宫殿里。她已经离死亡之门一步之遥了。王储一定希望在她去世之前能有更多时间陪伴她。

    胡登霄抓住陆天碧的手腕，拉着她往宫里走去。她很不情愿地和他一起走，但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就像一个行走的木偶，麻木、说不出话来。当他们遇到一个太监时，他们停下了脚步。

    “王爷。”太监低声说道。“那个女人是不是——”

    “通知太医，计划有变，赶紧让太医和侍候的下人赶往太子府，然后让下人尽快准备热水澡。”胡登霄吩咐道。

    太监低下了头。他急忙告辞，赶紧去执行命令。如果这位温柔的顾问如此严肃的话，那肯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胡登霄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愕然的陆天碧。他的目光柔和下来，温柔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他说。

    “为了什么？” 她抬起头问道。

    “如果公主没能成功——”

    “我们、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吧，给他一些安慰。”陆天碧结结巴巴的说道。看着丽公主一动不动的身子，她还是愣住了。

    死亡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陆天碧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很多次。被斩首的尸体、腐烂的尸体、受伤的尸体——她都见过。

    当她的士兵死在她面前时，她为他们哭泣，但总是恢复过来并继续前进。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死后都应该得到适当的埋葬，无论他们是不是敌人。

    陆天碧已经习惯死了。与普通女性相比，她对此更加熟悉。但她却无法接受。

    她永远不能。她理解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于震也这么做了。但没有人像公主一样影响他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天碧才会如此的为他害怕。丽公主就是他的全世界。如果她死了，他的世界就会崩溃。到时候他们的太子会怎么样呢？

    “我们、我们需要在他身边。”陆天碧补充道。她情绪哽咽。光是想象她最亲密的朋友的心碎就足以让她流泪。她想承担他的痛苦，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我们会的，”胡登霄说。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开始带着她往太子府走去。

    “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他补充道。“我们应该努力对于珍保持乐观。”

    胡登霄伸手擦掉泪水，才落下。看到她如此难过，他很受伤。他本可以多花些时间来安慰她，但于珍的理智却岌岌可危。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以躲避打击。

    陆天碧颤抖着点了点头。她忍住抽吸声，抬起头。

    他们一起向太子府走去，知道今天之后一切都将不再一样。一旦他们踏进入口，越过那些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但这并不重要。

    - - - - -

    太子的卧室里笼罩着不祥的寂静。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用错误的方式呼吸。气氛很紧张。

    太医看着女人，眉头皱起。他用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检查脉搏。他的目光落在她湿透了圣床的湿漉漉的身影上。

    “出色地？” 于震用危险的声音问道。

    太医缓缓摇头。他站起来，凝视着女人。厚重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为她提供了急需的温暖。

    “殿下。”太医低头道。

    太子比他小了几十岁，但他的头衔却远远超出了医师的梦想。

    太医为皇室服务多年，但太子却很少找他。

    尽管听说王储因危险的训练而受伤，但很少有人请医生来看望他。太奇怪了。太医一直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太医摘下眼镜，定定神情，面对着以心狠手辣着称的太子殿下。

    然后，他仔细考虑了自己的回答。他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他告诉自己，他已经度过了漫长而充实的一生。这正是他今晚牺牲一切来到这里的原因，因为他知道结果将是危险的。确实如此。

    “殿下，这个女人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的话。

    于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谁敢在这种时候闹事？他跺着脚朝门口走去，全然不顾别人应该为他开门的事实。

    他很愤怒。

    他把门打开。今晚有人要被斩首。看到外面的情景，他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殿下。”胡登霄与陆天碧同时喊道。

    于震咬牙切齿。这两个人他以后再处理。

    于震没有理睬他们，从屏风后面踱回房间，胡登霄才颤抖着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陆天碧对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只黄鼠狼怎么敢把他们拒之门外？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问道。

    这个女人到底以为她是谁？是什么让她有资格跟随太子？她怎么进来的？

    陆天碧眼睛一亮。太子殿下就因为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就觉得她很特别吗？

    “走吧，等会儿再对付她。”胡登霄拉着陆天碧的手腕，低声说道。他不想在这里爆发争吵。她看起来像是要杀了那个女人。

    “你还是小心点吧。”陆天碧怒道。“下次你再敢冒犯我，我就砍了你的头。”

    女人甚至没有退缩。她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天碧厌恶地撇了撇嘴。“幸亏司令在这儿。”她对胡登霄低声说道。

    他缓缓点头，拉着她进了房间。他们身后的门关着。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从于真的脾气来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御医还没有将公主的病情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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