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这明明是一场意外。”

    肖俊看着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的少爷，一向白净的下巴长出了许多细小的胡渣，却并不显老丑陋，反而多了丝成熟的气息。

    肖俊来不及想太多，焦急不已。

    一大早，少爷一从房间出来，就让他去办一件事，就是将他绑架害死纪念的事情散播出去。

    这操作着实把肖俊吓得不轻。

    可是拗不过少爷的坚持，还是把此事办了。

    也是因此，沈家的事情才会传得这么快。

    齐盛泽阴沉道：“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她母亲也不会死，都是我害死了她们。”

    “她那么爱她妈妈，一定恨透我了吧。”

    “是我该死才对，不是她们。”

    齐盛泽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陷到掌心里，鲜血淋漓，却浑然未觉。

    肖俊想安慰，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就在这时，温润但气愤无比的声音传来，“对，你是该死。”

    温以谢从外走来，边走边解领间纽扣，显得气势汹汹，一向温和的脸上布满了怒容。

    肖俊见到他来，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瞬间，客厅里，就只有两人。

    气愤冷凝到了极点。

    温以谢来到他面前，直接揪着对方的衣领，额头手背青筋凸起，面对面怒斥，“老齐，以前我只是以为你因为那些经历心灵受了些伤害，沉默寡言阴沉阴郁了点，但是本性不坏，可是你竟然伤害了一对无辜的母女。”

    今天纪芝兰就是在他医院抢救无效离世的，而他也听说了传言，却知道八成是真相。

    就算不是老齐要杀她，但她的死和他绝对脱不开干系。

    因为之前齐盛泽曾提过，留着纪念只是因为脑中奇怪消失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但应该和他的腿有关。

    齐盛泽被迫仰着头，直视他，并不辩驳，语气平静，眼底却有泪，“是，都是我害的。”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如果我知道……”

    他突然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因为之前预想过她会因为秘密暴露有生命危险，可是他依然要尝试。

    当时觉得站起来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哪怕只是微弱的希望，他也要一试。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念念就像是他的心脏，平常不会注意和珍惜，可它真正受伤受损失去时，生命也就没了。

    意识到念念真的不会回来了那一刻，他虽活着，可是，也像是死了。

    他齐盛泽从不后悔……假的。

    他悔！

    妖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一双阴沉的眼中里满是挣扎，痛苦的表情让人动容。

    温以谢看了看他眼中的泪，脸上的怒容陡然僵在脸上，缓慢消退，转变成错愕和不可置信。

    他居然会哭。

    老齐自从小时候被找回来，就从没见他再哭过。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他哭，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为那对母女哭？

    不对，他是在为纪念哭。

    那个女孩在他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逐渐的，他放开了他。

    齐盛泽有些失望地道：“不是想打我吗，不打了吗？”

    他眼眸中的光亮几乎褪尽，剩下的只是死灰一般的寂寞与孤独。

    温以谢因为他这一番话，火气又上来了，他斜眼扫了他一眼，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抱歉，我才不像某些人，心狠手辣。”

    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温以谢见他说得颇为恨铁不成钢，“这些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传言都是你爆出去的吧，你到底要做什么，真的想坐牢吗？”

    像是他这种身份，就算警方查到什么，也不会往他身上扣，只会惩罚底下那些人，可是他自己传的就不太一样，如今整个市都在讨论，警方压力也大。

    除非他亲自去澄清这个东西。

    但是看他这样子，八成不会了，否则也不会去传。

    比起正义感，温以谢还是偏袒齐盛泽一些，毕竟对方像是他的弟弟，家人。

    放完了狠话之后，见他可怜的模样又担心。

    “坐牢有什么不可以，杀人偿命。”

    齐盛泽偏过头去看他，眼神像是一潭死水。

    温以谢咬牙，“可是人是你杀的吗你就要偿命，你——”

    “是。”

    温以谢：……

    看着他平静认罪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无奈叹息，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缓和下来，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人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下令杀的。”

    “因为……你爱她。”

    “比你想象中的要爱。”

    温以谢神色严肃地道。

    闻言，齐盛泽脸色顿时更加苍白，“爱有什么用，她死了。”

    “死了。”

    他突然朝温以谢吼了一声，眼中满是狰狞的血丝，情绪在一瞬之间爆发了，

    “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被绑去仓库，也就不会被那一场火烧死，当时的她肯定很疼。”

    “她甚至死前都不知道真正绑架她的人是谁，你就说幕后的我可不可恨吧？”

    温以谢听到这些，一时间也变得哑口无言，突然就安慰不下去来了。

    只要想一想那个画面，仓库里，女孩被绑着，起火了可是却出不去，只能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吞噬自己，在恐惧和痛苦中死去……

    但凡是个正常人，有些良知，也不会再为行凶者说话。

    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绑架她？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个荒谬的记忆吗？怎么，以为她可以用那些特殊能力治好你？”

    温以谢是自责的，要是当初没跟老齐谈到之前他提过的事情，纪念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也有错。

    这一次齐盛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温以谢看着他，情绪受他影响，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我也真是疯了才相信你的鬼话，还配合你去检查脑子，这下好了，我也成了帮凶之一了。”

    无力叹气，正想起身离开，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他是不会看老齐去坐牢的。

    齐盛泽知道他要做什么，冷声道：“我的事你少管。”

    温以谢头也不回，“你的事我已经管了不少了，这件我也管定了，看咱俩谁道行更高吧。”

    齐盛泽朝着他背影，冷冷喊了一声，“温以谢！”

    只可惜对方步伐不停，直接出了门。

    ——

    另一边，苏哲睿还没到齐家别墅，在半路就被交通警察拦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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