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正在忧愁自己该怎么和师叔那边说，殿外头老远就传来了声音。

    “师兄，我给你看个大宝贝！”灵玥拿着自己的小镜子来了栖灵殿。

    “还能有什么大宝贝……”灵道从灵成那边回来，觉得自己头发都要快愁白了。

    现在他是完全没心思附和灵玥。

    灵玥用手肘拐了拐他，“哎呀，你看看嘛。”

    灵道无奈地略过一眼，本打算随意点评点评就让这个师妹回去待着，毕竟灵玥老喜欢给他看一下修仙界乱七八糟的八卦……

    然而仅是一眼，他就愣住了。

    为什么师叔在给元序，不，小师妹，夹菜？师叔居然在吃饭？！不对，师叔怎么和小师妹坐一起吃饭？？不……

    他精神恍惚得以为今天是在梦中了……

    “是不是傻了哈哈！”灵玥拍了拍手，难得见师兄这个样子。

    自这位小师妹从幻境中出来，她就一直悄悄关注，连收徒现场都看到了。

    当然，那时候师叔也发现她了。

    她本来以为今天的热闹无了，没想到和自己的徒弟传音交代任务的时候，徒弟提了一嘴在食肆看见了师叔祖……

    她当即摸出自己炼制的小镜子，施法后可以看见修仙界没有下禁制的所有地方，方便她八卦吃瓜用的。

    她看见师叔和小师妹站在食肆出菜的窗口前。

    玄天宗的食肆毕竟不是酒楼，所以每天出什么菜都要看当天掌厨人心情，黑暗料理也是会有的，吃到的人自认倒霉了。

    比如说明明是正常的番茄炒蛋，掌厨的人非要用奇异鸟类的蛋，还加了一味灵草进去，美其名曰滋补灵力。

    今天的掌厨人冒着冷汗，看着自己炒出来并且用精致碟子装着的菜，今天应该没有发挥失常吧……

    幸好今天没有突发奇想用新点子做菜。

    不然，这位吃到了，恐怕他要在沉医峰订几年的位置了。

    之后那段时间，由于这位元序公主一直带着她的“侍卫”过来吃饭，他们的新点子没得机会发挥，也没敢发挥，造福了那段时间过来吃饭的人。

    不过，以许意晚的幸运指数，压根不会踩雷。

    “师父也试试吧，这道菜和那道汤我都挺喜欢的。”许意晚指了指竹笋炒肉和蒶玉汤。

    修仙界的菜，和她从前吃的完全不同。

    竹笋炒肉的竹笋是修仙界生长的竹笋，和凡界的大有不同，那肉也是修仙界特有的灵兽肉。

    蒶玉汤主要是用了二品级别蒶灵叶和豆腐，豆腐当然也不是普通的豆腐，毕竟原材料是在修仙界生长的。

    玄序“嗯”了声，伸手拿了那两道菜。

    他本已辟谷，只是陪她过来，并没有打算吃东西的。

    但她那双眼睛一看他，他就没法说不，顺着她说了一起吃……

    “……”懵了一会的灵道才找回自己的神识，但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胡乱问了句，“你怎么看得到离寥峰的场景。”

    灵玥哈哈笑了声，点了点小镜子，场景缩小。

    灵道这才认出来这是玄天宗的食肆，他们周围还有四五个吃瓜的弟子，是真吃瓜。

    灵玥还说了句：“看样子今年的灵瓜不错嘛。”

    灵道晃了晃头，“……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明明是师叔那……

    果然，那个幻境还是影响到师叔了……

    灵玥又点了点小镜子，画面重新放大，“我也觉得重点是这边，嗯……其实我在想，师叔这样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毕竟吧，玄序圣尊，传闻中的人物，虽然少年时就是天才，但如今，一百多岁还是有的……

    然而他们的小师妹，如今才不过双十，放到修仙界来说，还是个小孩……

    咦惹，师叔这也太……灵玥啧了两声。

    灵道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你——”

    灵玥也捂了一下嘴，“放心放心，我一定控制住自己，不会在师叔面前说的。”

    她每次在师叔面前，都是忍不住打哆嗦的，八卦都是悄悄的……

    问题是这个吗？！灵道瞪大眼。

    灵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虽然师叔入门晚，但毕竟是我们的师叔，也不好对师叔的事指指点点。”

    “师叔自会打算。”

    灵道长长吐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他看向小镜子的画面，脑海又响起灵玥说的“老牛吃嫩草”……

    他赶紧按了按自己的心脏。

    要不，等会去沉医峰拿点药吧。

    ——

    玄序自辟谷之后，就没怎么正经吃过饭了。

    他久违地尝到了味道，和从前不同，是一种很安宁的感觉。

    他想起从前师父给他夹菜，所以夹了块肉到她碗里，“你说喜欢这个，多吃点。”

    “谢谢师父，师父也尝尝这个。”许意晚笑了笑，也跟着夹了自己的酸辣鱼片到他碗中，这鱼是玄天宗饲养的灵鱼，肉质也是上佳。

    旁边的弟子们都不禁感叹：真是师徒情深啊！

    这是玄序某个不知名的师父瞧了都要心酸的程度，明明当初心血来潮夹菜，那小孩直接抱着碗躲开了，场面贼尴尬的……

    至于灵成，目前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玄序从前许多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面，吃的东西一向很少在意，可如今竟也觉得一日三餐很有必要。

    他偏过头，她的发带同她的发丝编在一起，很是好看，同时他又注意到她刚刚简单辫的辫子……

    他们相缠的那缕头发，他刚刚下意识地收在了空间当中。

    “怎么了师父？”她歪了下头，眼里都是笑意。

    “……无事，”他抬手将她向前垂落的头发顺至身后，动作有些生疏却又带着股熟悉的感觉，“头发，有些乱了。”

    她莞尔，也跟着抬手将他的墨发也顺顺，“我也给师父理理。”

    她还将他的外袍正了正，很是亲近的意味。

    在场的弟子都不好意思感叹师徒情深了，有些人都忍不住嘀咕：“怎么感觉和我师父师娘一样呢？”

    玄序没觉得唐突，只觉得这个小徒儿很亲近他，很好。

    他还想再多亲近几分……

    寻常师徒，应该都是如此……

    饭后，玄序本想马上带着自己这乖巧的小徒儿回去，太多人看她了，他觉得她会害怕这样的场面。

    但灵道那边来了个传音。

    “师叔，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跟你之前丢过来的香炉有关。”

    香炉？

    他从前不知为何，在炼制香炉时，留下了一道记忆……

    他侧头看她，“我先送你回去。”

    许意晚不解：“？”

    他解释：“灵道那边有事。”

    “那师父你先去吧，我去我之前的小院整理东西，反正之后不是要住在离寥峰了嘛。”

    她之前还以为会在小院待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把她圈起来了。

    “好，”他放低了声音，听到她说之后都要住在离寥峰，不知为何，有些压不住翻涌的情绪……

    是修炼出了问题吗？他闪过这个念头。

    玄序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一道光遁入，“若有危险，只需心中默念求救。”

    他低声说：“我会马上赶到。”

    他怕她会被其他弟子欺负，修仙界向来弱肉强食，她现在还没强大，作为她的师父，自然要护住她。

    其他弟子：冤枉啊！

    灵成：……我怎么当年没有这待遇。

    许意晚弯了弯眉眼：“好，我知道啦。”

    他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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