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像是特别漫长，我记得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可天，还是好黑。

    四周静的可怕。

    坐在车子里，周照一句话也没说，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越攥越紧，我心里难受极了，可是不敢哭。

    回到家，他把我送到我的卧室，站在门口对我说了一句话：“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先洗完澡站在我的房间里，他背对我站在窗前，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看了看我，他的眼神很冷，很可怕。

    那种可怕不是生气，更不是发怒，而是轻蔑。

    他就像是个国王似的，居高临下地对我说：“你很喜欢钱？”

    我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可与此同时也像是如释重负。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表情地回答：“是。”

    “可现在帮艾小鱼还了钱，自己也没剩多少了吧？”

    我看看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不懂他想干什么。

    “我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当的很差劲？都没给过你什么钱？”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懂了，他是要羞辱我。

    我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在窗户下的沙发上坐下，俯身向前看着我，突然莫名地冷笑了一声。

    “出了拳台，我还没揍过人。是你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对不起！”

    说完，我嘴唇发抖，我控制不住地紧张又害怕起来。

    他对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不敢，我迈不动步子。

    “道歉要有点诚意。”他说。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缓慢地挪动步子，走近的时候，他猛地拽了我一把，他的力气有点大，我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陆星，你想想，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抬起来。

    我仰头看着他，我明明从他眼里看到了哀伤。

    我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我不管你以前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沈阔，但现在……”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第一，你心里不许再有沈阔。第二，从今天起，我不说分手，你没资格说分手这两个字。”

    说完，他用指腹抹去我腮边的泪水。

    可是，眼泪好多好多，就像决堤似的。

    我哽咽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掌心温柔地摸了我一把，扶住我的脖颈。

    他低下头看着我，声音低沉带着哄诱：“现在，想一想该怎么弥补错误。”

    他利索的抽掉浴袍带子，袒露在了我的面前。

    他扶着我的后脑勺贴向自己的小腹，掌心微微用力，引导我对他服务。

    也许，从这一刻起，我在周照眼里就是那种女人了。

    虽然毫无章法，但他还是很快地兴奋起来，像是忍耐不及地一把将我推到床上，粗暴地完成了后面的事。

    做完后，他没有睡在我房间。

    ……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新加坡。

    他在手机上发消息告诉我的。

    他还说是孟娇那一组陪他去的。

    第三天的时候孟娇发来几个视频，视频里，周照在冲浪，不是一般的那种海浪，是海啸一样大的浪。

    还有蹦极。孟娇说，以前周照不玩蹦极的。

    孟娇问我：“你是不是和周董吵架了？他以前没有玩得这么危险。现在大家都在商量要不要告诉大董。万一，大董从别处得知，要怪我们助理办事不力没照顾好周董了。”

    我扶着额，刚才的视频看得我血压升高。

    “你们先别告诉大董。我想办法劝劝他。”

    挂了电话。我却不知该怎么劝。

    我在花园里踱着步子，手里捏着手机，越来越烦躁。

    我动过去新加坡的念头。

    可没有他的命令，我不敢贸然前去。

    到了晚上，我终于别无选择的跟他通了视频。

    他在书桌前，好像还在忙公事。

    我努力地笑了笑，问他：“这么晚还没睡？”

    他的心情像是好些了，没有之前这么冷淡。

    “处理一个收购案。”他说。

    我嗫嚅道：“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他突然笑了笑，话里有话地说：“是你自己想打给我，还是孟娇拜托你的？”

    我虚伪地笑笑，讨好地对周照说：“我想你了。你出差去，也不带着我。我是你秘书啊。”

    他有些心软，对着镜头看了许久，缓了缓语气：“怕你吓着才不带你的。”

    “怕我吓着你还做这么危险的运动。”我终于得着机会说了。

    他抿唇笑了笑：“以后不会了。我会尽量注意。”

    我又说：“惜命到连烟都能戒了的人，在玩极限运动的时候又忘了自己的身体宝贵。”

    周照认真地说：“那不一样。一个是不可控的因素。一个是可控范围内的刺激。”

    “风雨无情。”一开始我只是完成孟娇的托付，可当时当刻，我也认真起来，“别逞能。”

    他转移话题。

    “这两天，我不在家里。你在忙什么？”他看着我，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目光的聚焦。

    我其实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仿佛又回到被沈阔包养的那段日子里。

    这种时候，我很少去想未来会如何。

    我只知道，我离不开周照，他什么也没做，可是我依然被圈住。

    被一堆价值六百万的碎片圈住。

    我对不起他。

    他深刻知道这一点。

    我轻哼了一下，说：“我在反省自己的行为，从出生起一桩桩地反省。”

    “现在反省完了吗？”

    “刚刚反省到十八岁。”我还是怕周照生气，他的语气缓下来，我才敢开玩笑。

    “那要抓紧点了。我明天就回来了。”周照说，“明天晚上把反省结果告诉我。”

    我皱了皱鼻子：“我挂电话了。”

    “等等。”他叫住我，“亲我一下。”

    我抱着手机凑近了，亲了一下。

    “我挂了。”我说。

    周照抿着嘴唇，不想挂电话的样子。

    他拿着手机走出书房，进了卧室。

    他躺到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好久没听你唱歌了。能不能为我唱首歌？”

    我心里像被什么揪着似的：“你想听什么？”

    “《我愿意》。”

    “王菲的？”

    他沉重地叹息着侧着身子，合上了眼睛：“嗯。可以吗？”

    我开始唱了——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喔~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 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 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

    ……

    唱完之后，周照没有说挂电话，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湿润了。

    我也没有挂电话，把手机放在了枕边，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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