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今薏：“……”

    她在娘家的时候，一季四套衣裳，也是够穿的。

    平时她不怎么出门，也无交际。

    “多谢大哥。”她低声说。

    裁缝给她量尺寸，又给她看了样式和花纹，和她确定各种细节。

    这件事忙活了半个上午，眼瞧着快要到午饭时辰了。

    景闻赫想请颜今薏去悦来菜社吃饭。

    颜今薏不太愿意出去。

    立秋后，早晚风凉，上午的暑气还是很重，热得人发昏。

    “……在家吃也行。吃完上楼去，咱们说说话。”景闻赫道。

    颜今薏头皮发麻。

    景闻赫冲她笑，梨涡深深，一副不怀好意模样。

    颜今薏知他想带着她出去散散心，寻些新鲜乐子逗她开心，才估计激将她。

    她叹了口气，只得说：“出门在外，你不可动手动脚。”

    “我何时让你丢脸？”景闻赫笑，“珠珠儿，我害过你不曾？”

    又想起他之前被气得发疯，跑去逼姜知衡，让姜家劝颜今薏自愿跟他，姜家故意对颜今薏使坏。

    他顿时底气不足。

    那事，也算他害过了吧？

    颜今薏却没想到这茬。

    她很认真摇摇头：“没有害过我。”

    景闻赫笑，用力搂抱了她：“珠珠儿，你是个不记仇的姑娘，真不错。”

    颜今薏：“你这夸奖，牛头不对马嘴的。”

    景闻赫在她唇上啄了下。

    颜今薏偏开脸：“别！”

    “好好，不闹不闹，咱们俩去吃个饭。”景闻赫说，“悦来菜社还可以听曲儿。”

    又道，“你不能成天闷在家里，越发情绪低沉。平时就该每天出去逛逛，做做衣裳、买买首饰，吃饭听戏。”

    颜今薏想了下，觉得很空虚无聊。

    她有空宁可钻研祖父的笔记，和张逢春聊聊新的医案、研制新药，亦或者学学西医、英文。

    吃饭逛街，有什么趣？

    可她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活法？

    她放下排斥，认真想了想景闻赫的建议：“我会尝试。”

    景闻赫：“要真的去尝试。珠珠儿，你总是不开心。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但这种心事，于你无益。”

    颜今薏点头。

    景闻赫又好奇：“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总有点忧郁？”

    颜今薏：“没什么。”

    “因为被迫嫁给姜齐耀吗？”他又问。

    颜今薏生怕他逼迫她离婚，让她搬出去住，从而顺理成章将她变成外室——哪怕他不那么想，实际行为也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她没立刻否认，而是静静看了眼他。

    她迟疑几息，才说：“是因为，我时常会做梦。”

    “梦到什么？”

    “往后的事。”颜今薏说，“很多人对我不好，我的日子过得艰难。街道与天空都是灰败颜色。”

    景闻赫听得心口一紧。

    “梦到过我吗？”他问。

    颜今薏的话，半真半假。

    若非要说做梦，她其实梦到过景闻赫好几次。

    当然不是什么好梦。

    可她现在讲述的“梦”，是她的前世。

    她前世里并没有景闻赫。

    故而她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梦到我？”景闻赫搂住她，将她贴在他怀里，“你梦里要是有我，肯定会很幸福。”

    颜今薏眨了眨眼。

    她重生后，第一个改变，不是她斗赢了章冰容，而是她遇到了景闻赫。

    遇到他，令她意想不到，却似打开了她人生的另一扇门。

    景闻赫强势将她带上了一条新的路。

    如果前世，她也遇到景闻赫，会怎样呢？

    “梦都是很奇怪的。”颜今薏说，“但我希望是真的。梦里如果有你，会更幸福一点。”

    景闻赫失笑：“咱们俩，说些疯话。”

    颜今薏也笑。

    两人出门。

    乘坐军政府的汽车，景闻赫还握住她的手。

    快要到越来菜社门口时，景闻赫突然说：“珠珠儿，梦只是梦，醒过来吧。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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