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今薏摇摇头：“不知道。”

    “我怀疑，铁疙瘩在放水，他故意送走她。”张南姝说。

    颜晓璐杀颜今薏，哪怕督军和夫人轻易饶恕了她，青帮那边怎么说？

    颜今薏好歹是个香主，饶是龙头不想管，堂主程三娘呢？

    刺杀程三娘的下属，也是在挑战她的威信，青帮会不会坐视不管？

    ——总之，颜今薏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颜晓璐刺杀，后患无穷。

    “……那个铁疙瘩，心慈手软，将来成不了大事。”张南姝轻蔑。

    她各种看不惯景闻赫。

    颜今薏则想到，景闻赫往后那滔天的权势，统一江南江北的军功、弄个傀儡总统府的果断，他的确成了大事。

    他唯一不成功的，就是没子嗣。

    从这些方面，以及他的暗示，颜今薏觉得颜晓璐已经死了。

    这话，景闻赫不说，颜今薏就绝不会说出来。

    她只是附和着，点点头：“你说得对。”

    张南姝：“我吃完了，回督军府去打听打听。你等我消息，我打听到了给你通电话。”

    颜今薏道好。

    张三小姐风风火火走了。

    她出门没一小时，又折身回来，颜今薏还以为她遗落了东西。

    不成想，她居然是很快打听到了。

    她对颜今薏说：“你继母，她在牢里上吊自尽了。”

    颜今薏猛然抬起头：“什么？”

    “颜晓璐不是一直找不到吗，夫人就让盛旅座抓了她父母，也就是你父母。

    审了好几天，好像是没交代什么有用消息。昨晚，你继母上吊了，可能是想替她女儿隐瞒消息，怕自己受不住酷刑交代了她的去向。”张南姝说。

    颜今薏：“消息可靠吗？”

    “可靠，夫人身边的亲卫说的。”张南姝道。

    颜今薏想要出门：“我去问问姆妈。”

    张南姝：“你行不行？你伤口好了没有？”

    颜今薏的伤口，早已不耽误她的日常生活。

    她要去。

    张南姝这边有汽车，将她带回了督军府。

    她们俩到的时候，督军夫人在发脾气，似乎盛远山也在。

    “……牢里的人都是废物吗？她一个女流之辈，你让她上吊了。消息一点也没问到。”夫人声音很气愤。

    盛远山的声音，则平静：“对不起姐，是我的疏忽。”

    “你一向叫我放心，我才让你去办这件事。你倒好，直接上电刑。她只是个普通妇人，哪里受得了电刑？所以她宁愿死。

    我早就告诉你了，那些阴损手段少用，也给自己积德。你从来就不听我一句，每次审犯人，就没几个人活下来。”夫人更愤怒。

    颜今薏：“……”

    张南姝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第一次认识盛远山。

    骆竹死了？

    这个念头，在颜今薏脑海中转悠了片刻。

    她居然死了？

    ——这不合常理！

    骆竹的父亲，当年礼部五品官，有些地位。

    骆家是大族。骆竹的母亲，是她父亲从外头买来的小户女，容貌冰容、不争不抢。

    随着朝廷落落，骆家也日渐萧条。走下坡路的时候，宅门内的小白花是活不下去的，骆竹的母亲很早就死了。

    骆竹是一个没有生母依靠的庶女，又生不逢时，在大户门第生活得还不如嫡母身边的一等丫鬟体面。

    她的钻营和好胜，就是那时候培养的。

    后来她家获罪，抄家灭族，她入了娼寮。

    这些经历，让骆竹性格坚韧像野草，一点春风她就可以死灰复燃。

    颜晓璐逃走，景家只是退亲，似乎没有迁怒颜公馆，骆竹为什么会自尽？

    不到绝境，骆竹为什么会放弃？

    一点也不像她。

    “电刑，真的那么难熬吗？”

    颜今薏隐约记得，军政府里的电刑是很管用的，哪怕蛰伏数年的探子，一上电刑也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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