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事嘛，的确就应该像颜今薏这样处理，小火慢炖，不留把柄，而不是大开大合闹僵。

    “我只是，不想养孩子。”颜今薏倏然眼中蓄泪。

    老太太微愣：“怎么哭了？”

    “怕养孩子。”颜今薏重复道。

    老太太想着自己的逆子，想着被害死的小女儿，倏然也落了泪。

    祖孙二人泪眼相对，谁也没说话，默默哭了一会儿。

    大太太章氏回到自己院子，气得不轻。

    颜今薏三言两句，就把这事给化解了。

    除了因为她现如今身份不同，也因为老太太给她撑腰。

    章冰容来问情况。

    得知是这么个结果，章冰容也很泄气：“这个贱人，实在很难对付！”

    大太太叹气：“骆竹坑死我了！”

    娶颜今薏，最开始是骆竹的主意；而大太太信心满满，各种筹划。

    只是没想到，那么蔫巴巴的颜今薏，如此狡诈阴狠。

    “不如把她赶走。”章冰容说。

    她有点怕了。

    大太太：“不行！”

    章冰容很是迟疑：“姑姑，那贱人着实厉害，老太太那边……”

    “不能赶走她。她轻轻松松全身而退，往后咱们的日子更难过，你以为她会放过咱们吗？

    她离婚走了，咱们就借不上她的东风了。况且等云州回来，听说她离婚，心还不得野了？”大太太又道。

    还惦记着姜云州爱慕颜今薏那件事。

    而姜云州离家出走，已经大半年了，音讯全无。

    “一步步来，别灰心，我是绝不会放走她的。”大太太说。

    颜今薏回到松香院，程嫂做了小馄饨给她吃。

    今晚的小馄饨，异常鲜美清爽，颜今薏送一碗给老太太。

    老太太吃了半碗，怕积食，但连连夸好吃。

    周嫂给她们回了些老太太那边新做的点心，又叮嘱：“明早再送些，老太太早膳想吃。”

    颜今薏道好。

    姜公馆小小的波澜，被淹没在喜悦之下。

    姜至霄的出身，还是令人惊喜的；又因为她是妾室生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也能容得下他。

    家里气氛不错。

    烟兰生怕颜今薏抢走她儿子，顺便抢走她为姜公馆诞下长孙的功劳，小心提防着。

    好在颜今薏压根儿不在乎。

    她既不派人送东西，也不亲自登门。

    姜齐耀还在背后嘀咕：“她真是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

    烟兰嗫嚅，不敢说什么。

    转眼到了腊月，这一年就要结束了。

    盛柔贞回到了宜城。

    她回来的第二天，督军夫人派了人来，要接颜今薏去督军府小住数日。

    “柔贞小姐回来了。她们姊妹还不熟，夫人想让大小姐去作伴。”女佣说。

    姜家自然不会阻拦。

    颜今薏神色平淡，任由程嫂和半夏帮衬着她收拾东西。

    这次，由冯妈和白霜陪同她去督军府。

    冯妈遇事冷静，年纪又大些，她是最适合的帮衬；白霜则需要贴身保护颜今薏。

    汽车到了督军府，颜今薏和佣人进了岗哨，从回廊往西边拐，进入内院。

    今日天气暖和，匝地金芒璀璨，暖融融的。

    远远的，颜今薏听到笑声，是督军夫人的声音。

    她很少这样爽朗放声笑着。

    颜今薏进了小楼。

    客厅沙发里，坐着几个人，其中就有一少女，格外醒目。

    她穿水粉色格子大衣，里面是一件洋裙。

    裙子过膝，胸前有手工蕾丝的装饰，繁复美丽却又不庸俗；白色羊绒袜子、鹿皮短靴。

    时髦又精致。

    头发披肩，烫了卷儿，毛茸茸披散着，更显得她年幼活泼。

    她和张南姝一样，都是属于甜美长相。

    只是张南姝是娃娃脸，脸短些，更幼态；少女却是鹅蛋脸，稍长圆润，少几分稚气，多了些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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