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顾承离，念旧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凸起。

    “从前是我念旧，念着那位少年郎。所以我现在快要死了。”苏佳梦说，“现在你又来念旧，想挽回当年的小女孩……你也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如果我死，可以换得你平安如意，我愿意。”

    视线模糊。

    泪水充盈着眼眶。

    苏佳梦拼命地眨着眼，生怕泪水会滑落。

    “……你这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好，我告诉你。”苏佳梦撕心裂肺的痛，却扬起一抹笑容，望向他。

    四目相对。

    “我不想和你见面，是想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哪怕，我爱你的那段时光里，我没有尊严可言。”

    爱情里，爱得最多最深的那个人，注定卑微。

    人之将死，脑海里会浮现出很多过往的事情。

    每回忆一次，苏佳梦就会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开出花来。

    开花结果，都是因为爱他。

    “看见你，就在你的身上，看见曾经的我的影子。”苏佳梦叹了口气，“卑微的，矮小的，深爱的影子。”

    顾承离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手背凸起青筋。

    他在极大的忍耐自己的痛。

    “就这样吧，顾承离。”苏佳梦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眼泪滑落，滴在顾承离的手背上。

    她的身影，慢慢远去。

    他怔怔的站着，望着，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苏佳梦不曾回头。

    哪怕，她知道他在看她。

    苏佳梦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

    心头的剧痛，要转移注意力来缓解。

    不然，太痛太痛，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为什么从前没有人告诉她，爱一个人，会这么难受，痛彻心扉。

    “宝宝，妈咪虽然不能陪你长大。但是，你有爸爸，他会好好爱你的，他会把对哥哥缺失的爱，弥补在你的身上。”

    “你还有哥哥哦……虽然哥哥不爱说话，他却是很爱你的人呢。”

    “除此之外，你还有祖母，还有心悠干妈……”

    “你看，没了妈咪，你的身边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在深爱着你呀。”

    这是苏佳梦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闲暇时，她就会自言自语，和孩子说话。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

    疼痛忽然从肚子里传来。

    开始的时候，苏佳梦并不在意，因为怀孕期间，她承受的痛比这强烈得多。

    但这一次，疼痛似乎没有减退的意思，越来越猛烈！

    苏佳梦这才意识到，她快要生了！

    她要生了！

    她猛然抓住旁边护工的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快……叫医生，我，我好像要生了……”

    护工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什么？要生了？好好好，我马上……马上……”

    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顾承离一直都看着这边，发现护工的脸色不对劲之后，他立刻冲了上去、

    “顾先生，”护工说道，“快，去找医生，太太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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