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闵勇吹胡子瞪眼睛，颤抖着手指指着蒲问清：“你……”

    蒲问清不以为意地继续说：“臣以为，瑞州发生了此等天灾，虽为天意，但亦与人间之事息息相关。”

    “褚家如此挥霍无度，上天岂能不怒？故而，臣斗胆断言，瑞州之干旱，与褚家之奢靡浪费脱不开干系，此乃天怒人怨之兆！”

    楚北冥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好了，你们各执一词，褚爱卿啊，你乃朝中重臣，多年来为国操劳，朕深知你的忠心。”

    “但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你褚家的声誉，更关乎我北川的国本。”

    “不如把事情查清楚，朕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配合调查，若是真有人造谣生事、恶意中伤，朕绝不轻饶，定会还你褚家的清白。”

    言罢，楚北冥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但若是查实褚家确有贪墨银两之实，无论涉及何人，朕也绝不会姑息！北川的江山社稷，容不得半点蛀虫！”

    楚北冥看向监察御史蒙默：“监察御史蒙默，你为人刚正不阿，朕素知你之能。”

    “此次，朕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务必查清真相，给朕，也给朝野上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蒙默一脸的正气：“臣蒙默，领旨！但臣斗胆，请求陛下赐予臣一队人马，以便能够深入调查，必要时可搜查褚府，以绝后患。”

    楚北冥微微点头，随即转向禁军统领禹湛：“禹统领，调一队人马给蒙大人，务必协助其完成此次调查任务！”

    禹湛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坚定：“臣领旨！”

    早朝散了之后，褚闵勇和他的儿子褚相远被留在了宫里。

    楚北冥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也知道褚闵勇是个老谋深算的，若是将人放回去了肯定会转移府上的财产，索性将二人留在了宫中。

    “褚爱卿，御膳房最近做了不少新菜，你们就留下来，也帮朕试试新菜。”

    褚闵勇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褚相远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二人心中焦急不愿，但也不能抗旨，只好谢过楚北冥后留在了宫里。

    ……

    朝堂上大臣们一片唏嘘，褚府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褚闵勇的侍卫马盾在早朝结束后，迟迟没有等到褚闵勇和褚相远出来，心中开始发慌，问了平日里和褚家有交情的大臣之后，他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马盾快马回了褚府，直接进了内院：“夫人，夫人不好了！”

    赵氏正逗弄着笼子里名贵的鸟儿，她拿着短树枝的手一顿，皱眉看着马盾，想着他也太无礼了些，竟是这么直接闯到了内院。

    赵氏不悦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她转头看向庄妈妈：“老爷是不是快下朝回来了，让厨房准备摆饭。”

    说着，赵氏继续逗弄笼子里的鸟儿……

    马盾急的不行：“哎呀，夫人，不必摆饭了，老爷被扣在宫里了，少爷也被扣在宫里了！”

    说着，马盾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地和赵氏说了。

    赵氏惊的手里的树枝子掉落在地，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又响起慌乱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如同催命符一般。

    “夫人，府外已被重重包围，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全是宫中的禁卫军！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赵氏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知所措之间，蒙默已经带着人将褚府给围了，随行的人当中出来一人踹开了褚府的大门，一群身着铠甲、手持兵刃的士兵鱼贯而入。

    蒙默大喊一声：“给我搜！这些朝廷的蛀虫！务必找出那些藏匿的赃物！”

    这些人的动作迅速而有序，在褚府翻箱倒柜。

    此事来的太过于突然，赵氏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强撑着走到前院，笑着问蒙默：“蒙大人，这是做什么？不妨蒙大人里面请，坐下喝口热茶……”

    蒙默的面色冷峻，只是冷冷地回应：“夫人，本官奉命行事，还请把府上的人都召集到此处候着，莫要阻拦搜查，影响我们办公！”

    赵氏一愣心中更是如坠冰窖，她没想到一个言官，竟是有这样的气势。

    随着搜查的进行，一阵阵惊呼声此起彼伏。

    先是有人喊道：“大人，搜查到白银一千两，来路不明，银锭底部光滑没有印记，不是官银！”

    不是官银，就不是朝廷发放给臣子的俸禄，而这么多银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很是惹人怀疑。

    紧接着，又有人报告：“大人，搜出了多件古董器具，以及数幅珍贵字画！”

    蒙默听后，眉头紧锁，随即下令：“将这些疑似赃物全部登记造册，一并带走！”

    此言一出，赵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与绝望，她几步上前，近乎哀求道：“蒙大人，这些财物皆是先祖遗留，或是夫君多年经营所得，怎可轻易定为赃物？”

    “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等清白啊！”

    蒙默公事公办地回应：“夫人放心，本官自会依据律法公正处理此事。放心，查清楚来源之后，若是正当所得，自然会给你们还回来！”

    “皇上仁慈，也会给你们辩驳的机会。但在此之前，还请夫人配合官府调查，切勿阻挠。”

    赵氏望着那些被逐一搬出府邸的箱笼，心中五味杂陈。

    蒙默很快带着人将赃物存放，同时将这边的情况禀报给了皇上。

    褚家被查出来许多来路不明的财物，原本在宫里吃茶品菜的褚闵勇和褚相远都被抓进了大牢，等待审讯。

    ……

    众人离开后，赵氏瘫软在地。

    赵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马盾：“快，派人去侯府将此事告诉凝儿，让她求一求小侯爷和侯爷，这件事情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马盾立刻快马去了侯府。

    侯府内，芊儿慌慌张张地将此事说给褚香凝听：“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老爷和大少爷被抓进大牢了！”

    褚香凝手里的假发掉在了地上，她紧紧地抓着芊儿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父亲和兄长怎么了？！”

    褚香凝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惊骇不已。

    她戴上兜帽和面纱，想去找裴景诏和裴文渊，可二人今日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都没有回侯府。

    褚香凝让芊儿去打听，才知道军营里面出了事情，裴景诏和裴文渊都要留在军营处理，得过了三五天才能回来。

    这条路走不通，褚香凝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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