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来钟，两孩子也起床了，早上他们要晨练的，先转着村口跑两圈，然后回院子里站会桩，再做做引起向上，也就八点左右了，洗漱后到前面豆腐房里吃老汉出门时留下的早饭。

    “你真要去找虎胖子？”凤儿一早上都在想这个事儿，

    “当然了，能学枪为啥不去？“二娃抬头看了看凤儿，”没事，他要欺负我我就跑，反正他跑不过我你也知道“，知道姐姐担心什么，二娃机警的说着。

    “还是小心点吧，虎胖子虽然不坏，但脾气大，耍性子起来犟的跟驴似的，不用武功你还不一定打的过他呢，再说他家的兵丁还不是向着他。“凤儿关心的说着。

    “嗯，一会儿你去找黑子，到虎胖子家外头耍，要有啥事儿我就喊，你们也听的见，“二娃想也没想说着，黑子家是给地主种地的，一年到头连吃的都费劲，比二娃早生一个月，那时哭的不行了没少吃人家妈妈的奶，平时豆腐曹也没少接济他们家豆腐脑、豆腐、豆腐干、油皮啥的，三个娃娃关系也就好。

    “那你等我收拾完再走，“凤儿说着赶紧把饭扒拉进嘴里，起来去洗锅了。

    二娃把碗递给姐姐后，拿起扫帚把院子扫了扫，坐大门看着远处虎胖子的家，从村口顺着路一直往里走，门口站两人的那间就是，论房子不算最气派的，可这两兵往那一站就不一样了，肩上都背着枪，人们路过也挨着路那边走，有别家出来的媳妇们，他们也还逗打几句。

    “你多会儿去找虎胖子？”黑子不知道啥时候倒来找他了，可能是昨天说的时候记着了。

    “等等我姐打扫完家的，还说去找你呢，吃饭没，里头还有豆腐脑呢，“二娃看是他站起身来说。

    “不想吃，天天吃你不腻啊，人家又没让你姐去，咋，你不敢去拉你姐壮胆儿啊？“黑子瞄了眼门里头说着。

    “咋会，姐不放心非要跟着，那我现在就去了，姐出来你告她一声”二娃一挻胸脯说道，知道姐出来肯定会和黑子跟过去，他也不担心，自顾自的往虎虎家走去。

    虎虎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耍着那枝枪等二娃，这枪是宁叔给的，宁叔是他爹请来的自卫队教习，他爹本来觉得还小，拿个枪万一走火啥的，宁叔说没事，他会教他咋用，他爹才没多管，可至从有了枪，宁叔一次也没教过他，还不给子弹，门口站那兵身上的子弹都塞不进这个枪里，他也不敢问宁叔，昨天突然想到拿和二娃比试这个事儿让宁叔教自己，不是一举两得么，上午宁叔都会在后山训练兵丁，宁叔爱喝酒，晌午一喝下午可就不一定在哪了，这都快九点了，二娃咋还没来呢？

    想着脚就往门口走，打算去叫他，看见二娃也正往这头走呢，他就站自个门口等着，“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冲着二娃喊了句。

    “起的迟了，刚吃了饭，多会儿我怕过你了？”二娃边走边回应着。

    沿着出村的道路，二娃背着手像个老学究似的不紧不慢的走着，虎虎大步向前走着，他心急“你倒是快点啊，一会儿和宁叔不在咱俩就学不成了。”

    二娃其实也挻想学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而己，“又不远，急啥急，”训练场在村后山脚下，路两旁的麦子、玉米地绿油油的散发着香气，路的尽头，有一个临时搭建的门楼，站着两士兵，见是少爷过来，乐呵呵地迎上来，“少爷来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来找宁叔，他说好教我打枪的。”训练场是不让人随便进的，主要是避免误伤。

    “那你等着，我给叫去。”士兵也不好拒绝，反正是来找宁教习的，让不让进他们也不用担责任。

    一会儿，一身深蓝色军装的宁叔出现在大门口，右肋挂着一只盒子，脚上标准的圆开口步鞋，“少爷跑这儿做啥，小心子弹打穿你的屁股，”宁叔远远的和虎虎招手笑说道。

    “宁叔，你给人家个破枪，不教人咋用，也不给子弹，我要这个铁疙瘩做啥，来还给你。”虎虎气呼呼的说着。

    “真来还我的？那拿来吧，队上枪本来就不多，人手一支都不够。”宁叔眯着眼说道。

    “宁叔，你就骗哄我哇，晌午我不让张妈给你酒喝了”，虎虎摸着枪笑着说。

    “哎哟我那大少爷啊，你这不是要叔的老命么，今儿叔也不忙，就带你练几发。”宁叔上前一步摸着虎虎的脑袋说着，“走，到里面去，二娃来做啥？”

    “他要和我一起学，”虎虎怕宁叔不让二娃学赶紧说了句，“要不我一个人学的也没意思。”

    “哦，那一起来吧，不过枪我可是没多余的，”宁叔指了指虎虎手上的枪，

    “没事，我俩用一支”虎虎见答应了就赶忙说道。

    进了训练场，有的在拿木棍对着草人练刺刀、有的在站队列，有的在爬障碍，热火朝天的训练，显示着这个教习还是有些本事的，据说是保定军校毕业的。

    要练射击，自然就来到山脚下，最先碰见的是八九个端枪的，一人一支枪平端在手上，晃晃悠悠，有的掉下来后面就挨一鞭子，然后再端起来，继续走，地上爬着几个人，瞄着坡上立着的靶，“砰、砰”的打着，再往里走坡下的围栏里圈着几只鸡，慌乱的来回飞跳，阵阵枪响伴随着“咯、咯、咯”的鸡叫、硝烟弥漫，还有人们的叫喊声，热闹多了，

    “这些都是打靶打的好的，来练运动中的射击，他们只要打中一只鸡就减一天的基础训练，”宁叔给他俩介绍道。

    “一个月才训练的十天，那要打住十只不是都不用训练了？”虎虎仰着脑袋问道。

    “不至于，每个人只有五颗子弹，还是有时间训练的，打住的鸡也归他们，“宁叔面有得色回道，又好像在说自己”在哪特权都是给有能力的人开放的“。

    “来，把你的枪拿出来”宁叔对虎虎说道。

    “这枪是德国毛瑟厂生产的，20发弹夹，称为盒子炮或者快慢机，”宁叔告诉他们手头的枪，从身上摸出个弹夹来给枪装上，“走，我们到那边去，”说着宁叔往前面走了走，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用土圪拉在一个树上画了两个圆。

    “你俩谁先试试？”宁叔把枪伸过来。

    “当然是我了，“虎虎抢先一步拿住枪，宁叔则退到了他身后，”枪口朝前，对着树上的圆圈打，拿稳，别把自己打了“

    虎虎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了眼二娃，嘴上说道：“二娃，你瞧好了，我的枪法怎么样啊？”随后，虎虎抬想手枪，对着树就打了一枪，胳膊随着枪响朝天一抬，差点后仰，子弹更是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我日，这子弹飞哪里去了。”虎虎喊着，摆好枪，憋着脸又开了一枪，依然没摸着树边儿。

    “嗨嗨，胳膊疼，这东西还不好操作。”虎虎把枪放下，揉着拿枪的胳膊脸憋得通红。

    “哈哈，虎胖子你和那个靶子一样啊，已经死了两回了。”二娃在旁边笑着说道。

    “你才靶子呢，我怎么就死两回啦？有本事你上上。”虎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这两娃向来较劲，宁叔也知道，“二娃说的对，如果你两枪都打不中敌人的话，基本上也就死两回了，因为树木是不会开枪的。”听了宁叔的话，虎虎也默不作声了。

    看两人不抬杠了，宁叔笑着对他们说：“虎虎打不中，这是正常的，想学好射击，首先得了解手上的枪，像我们现在用的这支盒子炮，属于连发手枪，我们就要了解他的后坐力，后坐力的大小影响枪口上扬的高度，练出手感了，准确度自然会增加。”

    宁叔说完，从虎虎手里拿过枪，瞄准树上的圆圈开了一枪，树干上圆圈里的树皮立刻被打掉了一块。

    “哇”，二娃两人惊奇的立刻拍起了手掌。

    宁叔回头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别光顾着瞎叫好，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发现了，你瞄的时候放低了枪，还有你是平着拿枪的。”二娃用手做了个枪的样子比划着。

    “对，不赖，二娃挻心细呀，咱们手头这枪，有效射击距离也就一百来米，这时敌人已经和我们面对面了，平拿手枪，枪口上扬就会变成横扫，怎么着也是抡的人身上。”

    宁叔说完，抬起手腕，保持着刚才开枪的姿势，这回他没急着开枪，而是让两娃看着，“拿枪的这个手，一定不能乱动、不能抖，这也是需要练的，回去后拿块砖练一练，”说完，他又开了一枪，稳稳的打在圆圈里。

    “原来如此。”虎虎貌似明白了，拿过手枪就要开始练习了，宁叔制止他说道“把枪给二娃打一打，”

    “哦，”虎虎不情愿的把枪递给二娃。二娃激动的接过枪，端详了半天，稳稳的举起枪，压低了枪口，屏了一口气，对准树上的圈圈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子弹打在了圈的下面。

    “不错嘛，再往高拿一点点，”宁叔面露喜色。

    “还打啊，该我了”虎虎有些不服气。

    “再打一枪，二娃拿的稳多了，你看着点，闭上左眼用右眼瞄准，”宁叔伸手拦住扭头对二娃说道。

    二娃调整了枪的高度，闭起左眼，这下看的顺溜多了，“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钻进了树里，居然打到了圈里。

    “嗯，不赖，打枪的好苗子，把枪给了虎虎吧，让他也练练。”宁叔一脸夸赞对着二娃说。

    虎虎撅着嘴拿过枪，也学着二娃的样子端着枪瞄，一会儿功夫，枪开始晃悠了，明显胳膊上的力气不行，宁叔看着他说：“用那只手托着，胳膊不要伸太直”

    加上一只手，弯回手臂，明显好多了，虎虎也开了一枪，不过没在树上，不甘心的他开了第二枪，子弹依然无影无踪。

    “行了，我身上子弹也不多，回去给你们找点子弹明天来练，咱队里盒子炮不多，子弹还是有的，明天他们也不训练，早点去叫我，二娃也一块来。”宁叔拿过枪退出子弹说道。

    “虎虎别打了，宁叔还得训练自卫队呢，明天咱再来，”二娃跟着学了打枪，也不叫他虎胖子了。

    “还是二娃懂事，两人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叫我。”宁叔微笑着对虎虎说完，朝远处喊了声“小墩子，过来，把少爷送出去。”

    “是”，远远的跑过一个小兵，个子和二娃他们差不多，胖墩墩的，名字应该和这有关。

    往后的日子，二娃就和虎虎就成了兄弟两，虎虎本来就晚生一个月，又因为头一天打枪输了，就叫二娃大哥了。几乎每天上午都会缠着宁叔学这学那，一来有是少爷，二来两娃聪明，学什么也快，又肯下功夫，鸡棚里的鸡每次都让他俩打走十只，宁叔也说吃鸡吃腻了让他们去树木里打兔子才算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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