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蒙蒙的，好像憋着一口气，要打个喷嚏出来，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没有风，只是有点冷。

    “就不能让人多睡会儿？”虎虎朦松的眼露出一条缝，没好气的说道。

    “咱还得走十里地呢，去的晚了人家万一出门呢？“二娃才不管他呢，直接把被子掀了。

    “干啥干啥，我起我起，“虎虎忙拿衣服挡着身子。

    出门拉着二娃进了厨房：“吃口饭，一会儿咱骑马去。“

    “嘡、嘡、嘡“两匹马儿奔驰在大道上，进了炊烟袅袅的村子，很多大门还没有开，鸡犬声此起彼伏，点缀着阴沉的天。

    老刘头起的早，大门早开了，院子里劈着柴，见虎虎两人进了院子，马上起身迎了上来：“胡少爷怎么这么早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他认出了二娃，猜到二人来做什么，故意假装不认识，也没和二娃打招呼。

    “来问你个事儿，昨天队里煮的驴是谁牵回来的？”虎虎开门见山。

    “我知道那是你们村豆腐曹的驴车，不过……”老刘头也没往远扯，只是说了半句话。

    “不过什么？”二娃急迫问道。

    “这事儿，可能也就我知道，别人你们也是问不出来的，我还知道是谁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老刘头指着院子里的小櫈子，自己拿了个坐下，掏出旱烟袋装着烟丝。

    “你是曹老汉家娃吧，你们着急，可这是把我往死路上赶啊！“抽了口烟老刘头说道。

    “我是，刘叔你咋这么说呢？”二娃蹲下来问道。

    “驴车回来直接给我了，驴吃了，豆腐吃了，车也烧了，知道这事儿的今天都去接货了，你们知道了事情，正主那一找，不管你们啥结果，我呢，肯定走在你们前面了。”

    “我们咋会说你呢，再说知道了我们也不能直接去要人啊？”二娃似乎知道了是谁。

    “算了，两毛头后生，也做不成个啥事，你们还是回吧，人呢暂时不会死，估计过些天就会联系你们了，其它的你们就不用问了，一家子还指着我呢。”老刘头吧嗒着烟斗说道。

    “怎么就能做成事了，您需要我们做什么？”二娃顺着递话。

    “真能做成事？”

    “为救我爹我也不能瞎应承。“二娃正色说道。

    “那我直说了，事儿办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办不成就当我没说。“老刘头”噗“的把烟吹了。

    “原本我家在北槽山，有房有地，村里赵万财看上我家十亩水地，来家里十块大洋要买，我自然是不卖的，夜里我家就遭了火灾，亏得我觉轻，一家人逃了性命，可家就没了，烧的什么都不剩，包括地契。“老刘头痛苦的回忆着。

    “第二天，赵万财就在地里立起了牌子，成了他家的地，我们去他家理论，赵万财拿着新的地契，把我们撵了出来。“

    “这种事县里不参与他也做不成呀？”虎虎不相信的问道，

    老刘头瘪了他一眼，心说县里不参与他能有地契？继续说:”刚巧在门口，碰上他女儿，看见我老婆手上的镯子，跑回去和他爹说喜欢那个镯子，赵万财出来就按住摘了去，还说我们进他屋里偷的。“

    “镯子现在在哪？”二娃打断了他的故事果断的问道。

    “赵万财的女儿嫁到了这村，就是三胡子的老婆“。老刘头眯着眼说。

    “好，你确定这镯子她带过来了？”二娃接着问。

    “确定，三胡子喝酒时说过。“

    “好，我也做回鸡鸣狗盗，等我的信儿。虎虎，走。“二娃知道老刘头不见兔子不撒鹰也不多说叫了虎虎就走。

    老刘头也不留，看着两人的背影，念叨着：”误了卿卿性命莫要怪我啊！“

    二娃边拉马边对虎虎说：“马给我，你去叫玉儿出来，我在前面地里等你，得问问她，两人去不方便。“

    “你去哇，玉儿看见我躲的不行。“虎虎嘿嘿一笑说。

    “我去太扎眼，事主见我老去还不起疑心？“

    “你是说赵五成，不像吧他。“

    “事儿肯定是三大队人做的，是谁现在不好说，见着我还不起点心思？”二娃拉着两匹马朝地里走去，”我去那片玉米地。“

    把马拴在树上，二娃躺着想如何帮老刘头拿回镯子，三胡子虽然今天不在，但院子里看门的肯定还在，他老婆的丫环啥的也好几个呢，要绕过人拿东西还真不好办，还是看看玉儿知道什么吧。

    一会儿功夫，白色带花连衣裙的玉儿就和虎虎来了，路上听说了要偷三胡子老婆的东西，她也没啥法子，见二娃躺的树下，柔声说道：“树底下也不怕虫子窜裤子里。”

    “虎虎和你说了吧，我想了解了解三胡子的老婆。”二娃哪有心思接她的话。

    “三胡子的老婆是北槽山地主赵万财的二女二毛，大名没人叫也不知道，嫁过来三年多了吧，人还不错，对下人啥的都挻好，和他爹可不是一个路数。”

    “有啥喜好没，好比抽烟、打牌啥的？”

    “没听说，就在家养着几只兔子，也不出门儿，有一回三胡子喝完酒回家，踩塌了兔子挖的洞，倒院子里睡了一夜。”说着玉儿还笑了起来。

    “见没见过她戴一对绿色的玉镯子？”

    “没，前几天我见她还是戴着一对金镯子呢。”

    “现在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大都跟三胡子出去了，有五个看门的兵，还有两丫环，一个做饭的。“玉儿数了数。

    “行，就这样吧，我回家合计合计，出来的时间长了怕我姐干出啥事儿来。”二娃站起身来对他两说。

    “这就走啦，大清早把人提溜出来。”玉儿不满的撅着嘴说道。

    “少不了还得来，到时候玉儿姐自然有的忙。”

    这几个村子，同龄女孩子数玉儿漂亮了，脾气又好，二娃倒不是那种要娶了做老婆的想法，但也很乐意和她多处。翻身上马，回头热情的冲玉儿笑了笑：”玉儿姐，回见！“

    这一笑，柔情似水，情人眼里出西施，“嗒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玉儿依然痴痴的站在那儿，望着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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