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帝莱斯如同一位耐心的猎手，巡弋在海面之上，他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如同鹰隼般在浓雾中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他的耐心似乎无穷无尽，对于这场猫鼠游戏，他有的是时间和张奕二人耗下去。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奕和邓神通在资源耗尽后不得不从雾中出来的那一刻。

    异人再强大，他们也需要食物、水和休息，更何况以邓神通的状态还需要充足的药品。

    最重要的是以这片浓雾的毒性，连他都不敢轻易涉足，就算那两个人提前准备了解毒剂，量也一定不会太多。

    不过如果卡帝莱斯了解到二人此行真正的目的，他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

    返航的船只上，库林姆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总感到一股浓烈的不安。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平静，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库林姆站在船舷边，双手紧握着栏杆，试图从这冰冷的金属中找到一丝安慰。

    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的发丝，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的目光投向星岛的方向，海平线模糊不清，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叮！”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库林姆的沉思。

    他迅速打开通讯器，屏幕上显现出卡帝莱斯发来的消息。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几行字上，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你的朋友真碍事，否则我已经得手了。”卡帝莱斯的消息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轻蔑。

    “我还要停留一阵，不能让他们跑了。”

    “真扫兴……一个个刚烈得像什么一样，不就是睡一觉吗？”

    “谁？”库林姆的声音几乎是在无意识中发出的，他的回复显得机械而空洞，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

    “还能有谁？那个小马莱。”

    卡帝莱斯的消息再次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痛着库林姆的心。

    库林姆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嗡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在他体内蔓延开来。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喂喂，你那是什么语气？”

    另一头的卡帝莱斯不屑地一笑，说道：“杀了就杀了，我杀死一只虫子还要向你报备吗？”

    库林姆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视线似乎被一层薄雾所笼罩，卡帝莱斯的文字在他眼前跳动，却变得难以辨认。

    他突然发狂一般地向水手们喊道：“回去！回去！”

    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感受到空气的虚无。

    水手们被库林姆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他们互相对视，尽管不知所措，还是迅速行动起来，调整航向返回星岛。

    库林姆在海岸上用力地奔跑。

    他的脚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踏在沙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里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终于，库林姆来到了尸体旁边，他跪了下来，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但是那头卷曲的黑发他化成灰都认得。

    柔软的、蓬松的，总是带着洗发水清新的味道，那是他记忆深处一次次午夜梦回所想起。

    “库林姆，我今天洗头了，你摸摸！”

    奥本求斯兴奋地说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自豪。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那棕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健康和活力。

    奥本求斯总是带着同夏日的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那洁白的牙齿在笑容中闪闪发光。

    库林姆总是会摇摇头，在奥本求斯半强迫之下，才勉强伸出手去摸了一把，然后继续看自己的学术资料。

    “别这么幼稚，奥本，你吵到我了。”

    “啊呀……你好冷漠……”

    库林姆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奥本求斯的头发，上边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再也看不出来从前的模样。

    他面如死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点，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笼罩。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对不起……奥本……”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寻找着失去的勇气。

    他的周身不受控制地泛起一股狂躁的能量，仿佛他的内心风暴正在外化，影响着周遭的环境。

    天空中聚集了一团乌云，它们迅速地膨胀，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乌云中电闪雷鸣。猛地，天空中的雨水倾盆而下，如同他的泪水一般，无法抑制地流淌。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与泪水混合，模糊了他的视线。

    雨水冲刷着奥本求斯的遗体，他跪倒在雨中，就像是多年前在图书馆的那个雨夜一样。

    库林姆看着奥本撑着伞和别人渐行渐远，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是他自己亲手将人推开的。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沙哑而无力的声音。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分别时，奥本求斯晶亮的双目：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哦。”

    库林姆再一次永远地将他推开了，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他突然状若疯癫，情绪崩溃地哭喊起来：

    “奥本求斯……对不起，对不起！我后悔了……奥本求斯……”

    库林姆的哭声在雨中渐渐变得沙哑，他的身体在雨中颤抖，留下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奥本求斯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逝去的生命，抓住那些他错过的感情。

    他真的后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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