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部很明亮，有不少信徒坐在条凳上祈祷，卡尔萨斯领着顾青三人，周围的群众向着他们投来温和的目光，有人低声说着欢迎，有人在轻轻鼓掌，有小姑娘跑过来为他们献上花环。

    这里的力量全来源于卡尔萨斯，仿佛这也是这个小镇可以保持安宁的原因。

    卡尔萨斯披上一条洁白的披肩，他问向顾青三人：“在这个天使与魔鬼共存之间，你们想要获得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一个个音符，跳落在几人心底，脸上挂着那副洞彻一切的笑容。

    “天堂远去，我很好奇，你能走到何处，顾青。”卡尔萨斯抚摸着顾青的长发。

    他掏出一本湛蓝色的书本，上面篆刻着一柄金色的钥匙。

    他说：

    “你为何战斗？你需要什么呢？”

    顾青没有回答，新伊甸那让人心旷神怡的音乐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哀乐。

    光芒停止了。

    路上的行人突然一动不动，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古怪的声音在顾青三人背后响起，卢锡安与顾青对视一眼，他们太熟悉了，这种声音，是血肉被切割的声音。

    他们总算明白了，这个镇上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洁白无瑕，他们，并非人类，或许曾经是。

    卢锡安摸向了自己的枪。

    卡尔萨斯圣牧抓紧了手中的书籍，那本湛蓝色的书上迸发出刺眼的白光，他的声音变得高昂与诡异，音与音交合：“死亡的冰河将净化我们的灵魂！我们破碎的精魂将还原如初，失去的一切也将归来！”

    身后的声音骤然加大，像是无数人扭曲的匍匐在地表上，顾青听到了他们吞吃的响声。

    有灵魂徘徊在顾青周围，不断上升。

    有人低下头。

    “你听到了吗？”卡尔萨斯问。

    顾青闭上了眼。

    ……

    龙山精神病院。

    一个男人敲了敲门。

    “乖女儿起床了没有～”

    顾青推开房门，熟悉的脸庞，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男人手里没有拿着鞭子，而是提着一个盒子。

    盒子上打了个蝴蝶结，盒子周围是透明的，在外面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个蓝色的小蛋糕，顾青喜欢的颜色，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话：

    11月7日！

    祝我家顾青小朋友16岁生日快乐！

    父亲……顾青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我不是杀死了你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男人敲了一下顾青的脑壳，“今天可是你生日，不能乱说。”

    男人带着顾青离开卧室，周围漂亮的护士姐姐向着顾青打着招呼。

    医生们在忙碌的记载着精神病院的病因，加以疏导和管制。

    没有电击椅和脑叶切除手术。

    注射进患者体内的都是正常药物。

    众人见顾青出来，吩咐在恭喜，有人拉开礼炮，就连精神病人都在憨厚的鼓着掌。

    顾青身边站了一个小男孩，顾青记得他，他好像是因为校园暴力得的抑郁症。

    “你的病……”顾青看着他。

    男孩有点害羞的挠挠头：“好很多了，院长大叔帮我报了警，那些欺负我的人转校了，今天在院里兼职。”

    “多亏了院长大叔，我兼职省下的学费可以和妈妈吃顿好的，她在离婚后的张丽茜生活就一直很不好，我是大人了，也该帮她撑起生活了！”

    看着男孩开心的笑颜，顾青点了点头，很好……

    这样就……很好……

    顾青吹灭了蜡烛，众人发出一阵欢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吹灭蜡烛的时候，顾青突然觉得身体上很热，像是被火烫伤一样。

    但也只是一瞬间，医院的人开始切起了蛋糕，分给那些患者们。

    男人语重心长的在嘱咐顾青：“你已经长大了，进入高中后，会不会感觉学习进度有点跟不上？爸爸不求你考个好大学，只要你能开心，放松就很好了呀”

    事情就像水到渠成一样。

    顾青在过完今天后，走出了精神病院，外面的世界很温柔。

    上了高中，班主任有点凶巴巴的，但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拉扯着一帮坏学生帮他们提升分数。

    高考了，班主任在最后一节课哭的稀里哗啦的。

    上了大学，父亲在顾青身边不断的嘱咐，要她挺直腰杆，家里不算多富，但在外面受到欺负，一定要回来。

    大学室友是个很可爱一个小姑娘，总是贴在顾青身边叽叽喳喳。

    工作了，总裁很混蛋，是个刻薄的资本家，大家在暗地里总是叫魔鬼，但他总是在应酬上帮着不会喝酒的新人们挡酒。

    这一天，顾青公司来了一个新同事，总裁带着一个小姑娘来到了公司。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心同事——张丽茜，大家欢迎！

    周围的同事纷纷拍手鼓掌。

    顾青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生，她已经快30了，脸上已经长了几丝皱纹。

    但她的心里，依旧在莫名燃烧着一团火。

    在不断的炙烤着她的灵魂。

    她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

    她伸出手，身上的西服变为了白裙，一拳将张丽茜的脸打碎。

    周围的空间瞬间静止，如同一面大大的镜子。

    在张丽茜破碎的头颅中，顾青看到了自己的脸。

    无数张脸，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们都是顾青，她们都是自己。

    就好像无数条道路的分岔口，每一片碎片所映照的，都是走在截然不同道路上的顾青。

    有的顾青死在了幼儿时期，还没被精神病院捡到，就冻死在门口。

    有的顾青死于精神病院长的折磨。

    有的顾青在精神病院逃了出去，报了警。

    但有一张不同，在张丽茜眉心的碎片中，有一把浴火的利剑。

    手持长剑的，是一个戴着头盔的人，那个人站立在空中，背后的羽翼缓缓伸展。

    与张丽茜不同的是，那个人身后，有三对翅膀。

    寂静中，有人在吟诵。

    “天堂已至。”

    咔嚓。

    那吟诵的声音被一阵电子声遮盖。

    乐园的字幕直接突破了现实的壁垒，降临到了幻境中。

    【tE结局进度：0%】

    顾青睁开了眼。

    “你们看到了吗？”卡尔萨斯张开双臂。

    顾青召唤出长钺，灵魂之火在她身上燃烧，黑光病毒啸叫着覆盖教堂。

    卢锡安拿出双枪，身上已经切换成了恶魔形态。

    他指着卡尔萨斯：“抱歉，没有。”

    冒火的地狱双枪喷射出子弹，洞穿了卡尔萨斯的脑袋，牧师的身体在半空跌落。

    在他们身后，无数由血肉拼接成的尸鬼尖叫着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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