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你啊，真是让我无语。”当回到了一机厂之后，赵国栋见到了秦振华，第一句话，秦振华就是一脸不爽的责备：“你看看人家牛厂长，再看看你，唉，要不是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振华终于算是住嘴了，因为接下来，被赵国栋给接过话茬来了：“要不是为了二代坦克？还是为了那台进口的数控机床？我知道，你呀，以后就扎根在咱们一机厂了，走不了的。”

    赵国栋这话，说的坦荡荡，秦振华心中的不满就更甚了，出国之前，找过赵国栋，你赶紧高升啊，我还指着你呢，结果，赵国栋啥都没干，这段时间以来，就在这里踏踏实实地做着他本分的工作，现在，秦振华怎能不懊恼，最后，还是秦振华推动了一下，才让赵国栋当了一分厂的厂长，算是提了一个级别。

    现在，赵国栋的话就更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了，我就知道你走不掉的，所以别拿那些要走的话来威胁我。

    一机厂，有你想要的东西。

    秦振华也是借着酒劲，才说出来了这些话，为了你，我可是陪厂长喝了不少酒啊。那几瓶茅台，一瓶都没带回来，太可惜了。

    嗯，就是为了赵叔，可不是觉得茅台酒灌到其他人的肚子里可惜，自己才多喝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说说一分厂吧。”罗荣根此时就在一旁，看着秦振华没大没小地怼赵国栋，罗荣根也没有偏袒，这老赵，就是这样的性子，让他找关系？那怎么可能！

    不过，如果说仅仅秦振华说那么几句，就让马盼山动心，或者说，让上级同意一机厂上报上去的干部调动名单，显然是不可能的，赵国栋虽然没有去找关系，但是，背后的人，还是能起作用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反正此时的任命已经没问题了，还是说今后的工作问题。

    在他们出国的这段时间里，赵国栋其实很忙碌，因为秦振华的那个二代坦克的设计图纸，要有大量的计算工作，只靠研发室的那些人，三分钟热度，显然是不行的，必须要靠赵国栋的督促，他天天忙维修车间，又忙研发室，哪里有空去找上级领导跑关系呢。

    大家一直都在总厂里面的，尤其是秦振华，虽然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是，毕竟没有去过一分厂，对那里不是特别熟悉。

    现在，两人这么说，其实主要还是讲给秦振华听的，因为秦振华最不熟悉那里。

    “这是一个专门的分厂，和咱们总厂，距离大概五公里，嗯，和咱们总厂，中间隔着靶场，这个一分厂，有包括铸造、锻造、铆焊、热处理、机械加工、装配、试验等十几个车间；现有职工九百三十二人，其中各类专业技术人员二百五十一人。每个月，生产柴油机的数量，大概是二十台。”

    “什么？”听到了这句话，秦振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才这点？

    九百多人的职工，居然一个月，才造出来二十台柴油机？这怎么可能？他们的生产力，也太低了吧？

    不用说他们接近一千人的专门的分厂了，哪怕就算是己方这边的维修车间，只要有零部件，老师傅们也组装个几十台出来。

    他们这不是磨洋工吗？

    “我也是在接到了消息之后，才调查了一下。”赵国栋向秦振华说道：“以前的时候，按照原定计划，应该是我们自己的柴油机厂，给我们自己的坦克配属发动机，在最初的几年里，一分厂的柴油机，月产量最高达到过三百台，但是在那段动荡的岁月里，一分厂闹的最厉害，生产出来的都是残次品，部队很不满意，点名要煤省柴油机厂的，所以，干脆咱们一机厂，就直接调配煤省柴油机厂的了，再加上最近几年部队需要的坦克越来越少，现在，一分厂的产能就逐渐降低，现在，几乎就是维持个生产线的运转而已。”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振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是一阵阵的寒意。

    在总厂这边，虽然感觉到了不少领导的官僚作风，某些技术人员的吊儿郎当，眼高手低，但是，毕竟整体还是过得去的。

    没想到，一分厂那边，和总厂是分开的，那边的风气，居然更坏啊！

    这哪里是给赵国栋升官，这简直就是在坑赵国栋啊！不仅仅坑了赵国栋，也坑了自己，自己可是信心百倍，打算搞出先进的柴油机来，让上级领导看看一机厂的技术呢，而且，也让煤省柴油机厂那边的工程师们，看看己方的成就。

    年轻人嘛，就是想要炫耀炫耀。

    但是现在看来，这摆明就是一个坑啊，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渺小的，而且，现在的秦振华，的确是从零开始接触发动机的，哪怕他知道很多原理，技术，却没有真正地用过，还指望着己方这边有几个隐藏的高手呢。

    哪里想到，没有调查，就提前妄下断言，自己这段时间太顺利了，内心的骄傲的风气，滋长起来了啊。

    此时的秦振华，甚至都觉得有些后悔了。

    “怎么，害怕了？”赵国栋继续说道：“因为每个月的产量低，所以，在一分厂，有大概一半的工人，都在休病假，休事假，反正不干活，也照样拿工资，所以，他们的劳动积极性也很低，而且，很多人都是职工里面的老油条了，怎么偷奸耍滑，最为清楚。”

    这原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要说马宝山没责任，那赵国栋是绝对不信的，如果马宝山是在总厂里的，赵国栋在开厂务会的时候，不知道会炮轰他多少次呢。

    现在，赵国栋就把这一条条，都摆在了眼前，然后，一边说，一边看秦振华的脸色。

    如果是和马宝山一样，得过且过的分厂长，那可以在一分厂里面过的很舒服，反正没什么产量，大家也不用干活，你好我好大家好，马宝山在一分厂人气很高，大家都很拥护，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如果想要去一分厂，干成什么事，那面临的阻力，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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