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舟的车停在江家别墅。

    他坐进江宛童的车，倒车，把江宛童接上。

    江宛童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后视镜，路憬琛没有跟上来也没有离开，一直停在那里。她的手指微微勾紧，莫江舟却忽然说道：“你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和他分手？”

    江宛童倏的扭头，满目的不可思议。

    分手事件爆发后，他们的想法基本一致，都觉得这场恋情她不够投入。她没有想到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莫江舟，比会他们更懂她：“你……”

    “我又不瞎。”

    “……”

    “刚才和我聊天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是放松的。面对他的时候，你五官和后背紧绷。你害怕我动手，你怕他受伤。你让我回车上，是你怕他扛不住刺激。我见过分手的情侣，都是恨不得往死里刺激对方。像你这种体贴周到的，不是舍不得又是什么。”

    江宛童被他暖到了：“想不到你还挺细心。”

    莫江舟夸自己也是很大方的：“莫老师主打的就是一个细心，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小紫。但凡有办法，谁愿意住在乱坟岗？家境差不是她的错，我没那么短视。”

    “她叫小紫？”

    “她叫白小紫。”

    “原来她姓白。”

    前世有关凶手案的报道都是用的化名，她不知道她的名字。莫江舟很喜欢聊她，侃侃而谈，把她夸得比天仙还好，浑身上下全是优点：“一听乱坟岗，会觉得她性格阴郁。错。她一点都不阴郁，亮的像背了十个太阳。我跟你说，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比你还好。”

    江宛童：“……”

    莫老师这么说，真的礼貌吗？

    莫江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打算改口：“她本来就比你好。我要说你比她好，那我是看上你还是看上她？”

    江宛童：“……”

    莫老师这是把她贬了一通，还让她觉得他说的对？

    路口堵红灯的时候，她第 N 次看后视镜，依旧没有看见路憬琛的车跟上来。然而她这个小动作又被莫老师抓住了：“好了，我说了那么多，说说你吧！你爸只知道霍南图，好像不知道路憬琛，没提过他。”

    江宛童把他当成了朋友，把霍南图和路憬琛的事情都和他说了说。也不知道哪个环节触动了他，他忽然红了眼眶，声音哑了：“我一定不会这样对小紫。开心不开心，我都会告诉她。江宛童，老天让你长嘴，不只是让你吃饭用，还要学会说。你为什么不跟霍南图说？你跟他说，他跟你说，你们还会走到这一步？说真的，我挺替你们遗憾的？”

    “不遗憾我和路憬琛吗？”

    “路憬琛这边，你尽力了，他也尽力了。只能说，你们不同频。”到达二中附近，汽车停在路边，正是中午吃饭的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梁婆婆的店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对面有一家饮品店，莫江舟问她喜欢吃什么。

    江宛童要了一杯奶茶。

    莫江舟买了五杯奶茶，然后带着她挤进了店里：“梁婆婆要不要帮忙？我今天带了一个帮手过来，管饭就行，不收工钱。”

    店里生意很好。

    二十来张桌子全部坐满。

    二中是全封闭的学校，学生出不来，老师可以出来。

    莫江舟遇到了学校同事，梁婆婆还没反应过来，莫江舟又拉着江宛童走过去：“这是王老师，和我一个年级教数学的。这是我女朋友，江宛童，营养师。”

    梁婆婆：“……”

    她这么一分神，汤舀到了外面，这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莫老师的女朋友？前段时间她和男朋友还一起过来吃饭了。

    李奶奶端着包好的馄饨出来。

    江宛童想见她，时不时扭头往那边看一眼。她看到了李奶奶，李奶奶却没有回头，把馄饨放下又端着空容器回到了里间。她出来的匆匆，一晃又从眼前消失。

    这就是她过来很多次，一次都没有遇见的原因。

    寒暄之后，莫老师把奶茶交给梁婆婆：“她姓江，叫江宛童，是我女朋友。她做不了这些端盘的事情，让她进去帮李奶奶包馄饨，我来端盘子。”说完朝里间努努嘴，让她进去找李奶奶。正好馄饨出锅，他端起盘子给客人送过去。

    梁婆婆来不及问，先做生意。

    江宛童从前面绕过去，里间和外间只有一个半高的门帘遮着，而这个半高的门帘遮了她几个月没有找到李奶奶。李奶奶背对门坐着，手速极快的包着馄饨，专心致志。

    “李奶奶。”

    “哎，来了，来了。”她条件反射，倏的站起来，把旁边装满的大托盘端起来。急匆匆转身，看见江宛童，愣在那里。良久，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童童？”

    “嗯，是我。”江宛童接过她的托盘，端到外面又急忙折回来。她拉着李奶奶，一边包馄饨一边聊：“我一直在找你，你不是买了手机吗？”

    “被人家骗了，是个坏的二手机，没用几天就坏了。拿去修，说不合适，让我买个新手机。我怕你们不好联系，狠狠心买了一个，结果出去理发的时候被人偷了。”

    偷了之后心情不好，看见梁婆婆这边招工，她就来问问。

    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年纪这么大，长得也不好看。可结果梁婆婆招人，从来不嫌弃年纪大，她只看眼缘。她觉得李奶奶有眼缘，就录用了她。

    “这边稳定，不怕刮风下雨，不怕招贼。”

    “我后来用公用电话给燃燃打电话，她没接。我寻思是不是不方便？或者怕暴露？我就想着年边再打，那个时候我也能攒够钱还你。”

    李奶奶看着她：“谢谢你帮我，没有你，我还在那里住着。这里租的房子很小，我孙女还挺喜欢这里，放假回来也能和同学逛逛街。你知道吗？她以前没逛过街。”心里酸，眼睛泛红，用手背擦了擦：“我没用，累着你们帮我，还累着她过不好，我……”

    “李奶奶，你靠自己的本事，把她养大，把她养得这么好，你已经做得很好。我今天过来看你，是托了莫江舟的福。”

    “莫老师？”

    “对，就是他，不是他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来这边找过你，把附近能理发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我还来这里吃过好几次馄饨，都没有见过你。我很担心你不适应，想看看你好不好。现在见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李奶奶又用手背擦擦眼睛：“能适应。遇到的都是好人。我命好的很。下午能休息一会儿，你上我那里坐坐，把包拿走，钱先还你一半，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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