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童马步扎好，侧转身，举起弓，拉开箭。

    她闭上左眼，右眼的视线达到箭头和靶心在一条线上……倏的，她松开手，箭头以直线速度飞出去，擦过候皎皎的鬓角，擦断几缕头发，不伤头皮。啪的一声，正中红心，羽毛箭尾扫在候皎皎的脸上。

    “啊啊啊啊……”

    候皎皎失声尖叫，脸色寡白，有液体顺着小裙子流下来。

    江宛童嫌弃且恶心，第三次举起箭：“候皎皎，你站稳点，刚才是擦断头发，这次说不定就是正中脑门。站好，站好，腿别抖，尿憋住，后面那个地方也收紧点，别弄臭了我高价租的足球场。”

    “啊啊啊……”

    候皎皎除了尖叫还是尖叫，眼泪流进嘴里都没有发现。江宛童数着一，二……三还没有数出来，放在休息台上手机响了，铃声摇滚。

    候皎皎听出了铃声，是她的手机。

    江宛童丢下箭，朝休息台走过去，拿起手机，走到候皎皎的面前，点开免提接听，不等那边先说话，候皎皎先叫：“妈，救我……江宛童要杀我……妈，救我，快来救我……”

    候太太面无血色。

    现在已经十点，保姆说候皎皎交待，不要叫她起床。起初没在意，一直到十点还没动静她就进去看了看。床上的确有个人形鼓包，揭开被子里面堆的都是衣服。

    候佳蓁一直不曾放弃要骨灰。

    没有撑腰的人，候佳蓁玩不起浪，可江宛童和霍南图到底有过一腿。且不说江宛童和霍南图有一腿，就霍南图对候佳蓁的赏识，霍南图能坐视不理？候家最近的生意屡出问题，敢说和霍南图没关系？

    让候皎皎别出门，是咬定他们不敢私入民宅。

    现在好了，说七天，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七天都待不住吗？

    候太太恨其不争：“江宛童，你不要为难皎皎，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宛童轻笑着：“候太太可真是双标啊！候太太为难候佳蓁的时候，可有想过候佳蓁也是无辜的。”打了一个响指，场上大屏幕亮起来，候皎皎出现在屏幕中。江宛童挂断电话，切换视频，连线候太太。

    “候太太看见了吗？”

    “江宛童，你疯了，杀人犯法……”

    “不愧是母女，台词都一样，不过我刚才已经和候皎皎解释了一遍，我就不再和候太太解释了。”休息台有一个手机支架，她把支架打开，把手机固定好，让候太太不仅能看清还能看全。

    江宛童退到红线处，捡起地上的弓箭，瞄准前方的红心。第二次故意射歪，从候皎皎的脸庞边擦过去。许是离眼睛比较近，候皎皎吓得晕了过去。

    候太太尖叫，骂骂咧咧。

    江宛童听不见听不见，抽出一条黑布蒙上候皎皎的眼睛：“候太太，你对候佳蓁不仁不义，我对候皎皎还是仁义的。你瞧，我都不让她看。她不看，就没得怕。”

    “江宛童，你到底想要怎样？”

    江宛童冷笑：“候太太不知道我要怎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装傻嘛，你会我也会，一起装一起傻。”

    举起箭。

    一支射出去，正中红心。

    第二支射出去，正中红心。

    第三支射出去，候皎皎从昏迷状态醒来，她缓缓抬起头，候太太吓得尖叫：“皎皎不要动不要动……”

    候皎皎眼前一片漆黑，她心慌恐惧，没有理智，头本能扭动。

    箭头从她脸颊直接擦过去，鲜血飞溅，惨叫声撕心裂肺。然而比惨叫更严重的还是对死亡的恐惧，尖叫声响彻整个球场。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淞城不是你一个人天下，不能你一手遮天。”

    “江宛童，你等着，我要报警，让你吃牢饭。”

    江宛童恶心透了。

    坏人都一个德行，自己做恶多端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可以一手遮天，可以不顾法律。别人自卫的时候，她们就觉得是这是杀人放火罪大恶极。

    “候太太，你快点报警。”

    “你要不报警，我就弄疯你女儿。”

    “等警察来了，正好让警察查一查你这些年对候佳蓁母女做过的恶事。”

    “候太太，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小三上位吧！”

    第四箭射出去，从候皎皎头顶飞过，落在箭靶的上方。她怕候皎铰再乱动，真给射死了。她只想拿回候佳蓁母亲的骨灰，不想吃牢饭。

    候太太面无血色。

    江宛童放下弓箭，抽出黑布蒙上自己眼睛：“候太太，你说我这样射，会射到候皎皎哪里？头上？嘴巴？肚子？心脏？”

    她端着箭，没有目标的乱瞄。

    一会儿瞄中候皎皎，一会儿瞄中屏幕，一会儿瞄中观球台，一会儿不知道瞄到了哪里，扯下黑布：“看不清啊！”

    发现方位错了，把方位调过来，又把黑布蒙上。

    候皎皎哭得声音沙哑：“妈妈，救我，救我，救我……”

    江宛童缓缓拉开弓，倒计时：“十……九……八……七……”

    候太太心态崩了，江宛童一点都不好对付：“你放了皎皎，我把骨灰交给你。”

    江宛童暗自松了一口气，收拢箭，放下弓，拉下黑布：“我朋友在候家别墅门口等着，你把骨灰交给他。确定没错，我就放了候皎皎。”

    “你……”

    “我不会跟你玩心眼，我只要我想要的。再说，候皎皎一身屎尿，臭不堪言，我留着她不嫌恶心吗？”

    候太太不多纠缠，从保险箱拿出一个骨灰盒。打开铁门，看见两个男人靠在墙上，其中一个就是和候皎皎相过亲的莫江舟：“你……”

    “江宛童是我朋友，她帮过我，我要还她一个人情。”莫江舟接过骨灰盒递给身边那个男人：“候太太，这个我们需要检测，确定这就是候佳蓁母亲的骨灰。”

    候太太脸上一闪而过的光芒：“这还能有假？我去哪里弄假的？我是良民！”

    莫江舟不听这些，重新靠回墙上等结果。

    男人从车上拿出仪器，当着候太太的面进行检测，不到一分钟时间：“候太太真是个人才！面粉里面掺奶粉，再打碎猪骨头制造人骨的颗粒感。候太太，这样做不是不可以，就是，麻烦，选点香味没这么浓的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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