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纪事

    （89）

    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家，路上把袁珂认我做哥丶认紫烟做姐的事告知了母亲，她很是欢喜。晴儿雨儿见到袁珂，高兴地跑过去，同声叫袁珂“姑姑！”袁珂笑容满面地站起来牵着两孩子，向我们走来，叫我母亲“妈妈！”母亲忙丢下菜篮子，迎上去，一边答应道“好孩子”一边扶着袁珂往回走。

    我提起菜篮子去厨房，把蔬菜肉食分拣出来，雨儿赶过来帮我清理，她小声问：“爸爸，你搞定了姑姑？”我笑骂：“小丫头片子管大人的事！”她靠在我身边，双手摸我的耳朵，脸贴脸说：“雨儿关心爸爸呢。”我亲她一口说：“算你有良心。”

    我妈妈走进厨房，说菜由她处理，叫我到客厅去陪陪袁珂。我只好放下手上的活，叫雨儿一起去，雨儿想了一会便起身跟着我走。我带着雨儿坐在袁珂对面沙发上，刚落坐雨儿便跑到晴儿身边，对她哥说：“哥，我们去帮奶奶洗菜。”晴儿愣神片刻立即会意点头，与雨儿手牵手到厨房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与袁珂，她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这时她站起身要到我这边，我怕她摔跤，忙上前牵着她过来。她紧靠在我身边，双手挽着我手臂，把头靠在我肩头，幽幽说道：“与哥在一起真好。”我摸摸她的头，接下她的话茬，说：“能有一个温馨的家是人生第一赏心乐事，因为它是人生意义的具体体现，是人生意义物质化的结果，看得见丶摸得着。小珂，走进生活的大海大洋里去，与人生风浪搏击，是一种大幸福。在搏击过程中，也必然会与自己喜爱的人相遇相知，更是一种大幸福。”

    袁珂瞿然而惊，抬起头看着我，神情严肃认真，说：“哥，妹妹懂得了。”

    母亲很快烧好了几个菜，盛在景德镇出品的和合器（配盖的盘子）内摆在餐桌上，她要我们过去坐在桌旁，说：“紫烟马上就到。”刚说完，门铃响了，雨儿忙去开门，只见妻子拎着一个大保温食盒进门，我上前接在手里，说：“小妹，怎不叫我下去接你？”紫烟说：“又不重，即便累，一人累总比两人累好，这不是哥常说的吗？”我一手提食盒，一手拉着她向餐厅走去。

    袁珂早就等候在餐厅门边，见到紫烟走来喊“姐姐”，紫烟握着她的手答应着，又对厨房喊：“妈，紫烟没有迟到吧。”便与袁珂坐在一起，谈起了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悄悄话。我在厨房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母亲说不用加热，全摆上桌去。

    紫烟还带了许多如苹果醋丶柑橘汁之类的饮料来，我撬开了几瓶饮料瓶盖，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瓶。一家人有说有笑，情意浓浓，温暖如春。袁珂真的很开心，以饮料代酒连连敬我母亲的酒，又与紫烟多次碰杯，倒把我这个哥冷落了。

    晴儿雨儿举着饮料杯，要和我喝一个。雨儿说：“我和我哥感谢爸爸如山一样厚重的爱！”

    大家顿时停下说笑看着雨儿他们。雨儿回头看看她妈，举杯对她奶奶和袁珂说：“雨儿代表我哥祝奶奶健康长寿，祝姑姑早日康复。”接着又对着她妈说：“漂亮妈妈，谢谢你！”大家鼓掌叫“好”！

    最后，紫烟对袁珂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二人各挽着我一只手臂，齐声说：“谢谢你，哥！”我在她们的脸上各亲了一下，回应道：“是你们给家带来了温馨，是你们让家四季常春丶春光荡漾！”

    我母亲看到这些情景，高兴得流下了泪，连连说“情感交流相融才能让家庭和美，才是一家人真正的幸福之源！”

    这时紫烟接到蔓儿的电话，她说她到了我们家后院。紫烟告诉我们在学校袁珂家，“马上叫哥接你。”她转头笑着看我，我点头离席下楼。后面传来我母亲的声音：“把桌子收拾一下，紫烟帮着去厨房看如何加几个菜。”紫烟回答“好嘞”。

    我一路直奔，不久就到家了，叫声“蔓儿”她在屋内答应，我上楼时，她站在楼梯口抿嘴而笑，我问：“有何好事，笑得这般灿烂？”我踏上二楼时她便上前抱住我，说：“哥，你猜。”我思忖片刻，也笑了起来，摸摸她头发，说：“李清照评传出书发售了？”蔓儿竟亲着我脸颊，拉着我往厅堂里走，桌子上堆了十几本新书，正是蔓儿的《李易安评传》，散发着浓郁的油墨香。“哥真神，一猜就一个准！”蔓儿很兴奋，这也正常，学者写书，从起意选题到蒐集丶整理有关资料，再到构思拟订提纲，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堆码起来，少则一年光景，长则三丶五年甚至十年丶二十年，有的甚至可能是一辈子沉浸其间，比女人怀孩子还要折腾丶还要痛苦，现在看到它一个铅字一个铅字地堆叠成了厚厚一册书，怎不万分高兴？那是等同于自己的孩子呵！

    我拿起一册，放在鼻下闻闻，如同吻我那两个带乳香的孩子，我自然也很兴奋，这种兴奋程度比自己出书还要高出好多。因为蔓儿是我的学生，是我一直陪着成长起来的青年学者，她更是我挚爱的妻妹，能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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