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书记带着二人参观了整个厂区，然后分配了车间，小风在一车间，赐麒在三车间。

    一车间办公室在车间南侧二楼。

    车间主任林主任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给小风介绍了办公室的主要人员。

    技术员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姓李，两年前来的这里。

    一个女子，负责财务，看肚子应该已经怀孕几个月了。

    两个维修师傅，一个头发稀少，留着胡子，说话语速较快，姓周，一个脸色偏白，满面笑容，姓舒。

    隔壁房间有两个小姑娘，负责质检。

    然后带着小风下楼参观了整个车间。

    第一道工序是称重，头顶一个三米多高大铁架子，一个电机，垂下的钢丝绳下端一个大铁钩子。

    旁边地上一个大大的白色编织袋，“这是氧化铁粉末吨包，一包大概2吨重，用那个龙门吊吊起来，这块大钢板下面是个地磅，用来称重的。”

    第二道工序是粉碎，一个巨大的铁筒，形状有点像水泥罐车的那个大罐子，横着放在大铁架上，“这是球磨机，里面很多大铁球，称好的吨包用龙门吊从进料口倒入里面，加水混合，然后研磨。”

    第三道工序是干燥，一座大塔直达楼顶，“这是烘干塔，利用高温将粉末中的水分蒸发掉。”

    第四道工序是装盒，将干燥后的粉末装入方形盒中压实，“这些方盒都是耐火材料制成的。”

    第五道工序是烧制，一座长长的环形窑炉，开口处有两条轨道，裸露在外，一条进料，一条出料，装盒的粉末就从这里码上去，码得整整齐齐。

    其余部分全部被厚铁皮包起来，粉盒沿着轨道慢慢进入窑炉内部，经过烧制后从出料轨道出来，冷却后就能出货了。

    林主任指着几个大铁疙瘩，“这几个地方是接口，里面安了双金属温度计，用来监测炉内温度。”

    上班则是白班夜班两个班，每个班每个工序都是两个工人。

    参观完毕回到办公室，小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坐了几分钟，他感觉如芒在背，一时如坐针毡，于是问道：“主任，那我今天干什么？”

    斜对面的林主任靠在墙上，喝着茶，笑道：“你？不干什么啊。”

    旁边的周师傅也笑了，“你刚来，能干啥？”

    小风问道：“那有没有什么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学习学习？”

    林主任哈哈大笑，“刚才你也看了，就这么几台机器，哪有什么资料啊？”

    小风疑惑，想了想，起身拿了扫把要扫地，“那我总得找点事坐吧？这样坐一天多难受！”

    财务也笑了，“真的不用，你坐着就行，地是我早晨扫过的。”

    地上确实很干净。

    小风放下扫把，透过玻璃看下楼下车间里，“那我自己下去看看吧？”

    技术员也笑道：“就这些设备，简单得很，确实没什么资料看的。”

    小风还是下了楼，在车间里走动起来。

    刚在办公室里就能听见球磨机转动时的巨大响声，这会儿靠近了听更是震耳欲聋。

    昂昂昂……昂昂昂……

    这巨大的响声之下，即使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说话时要是不凑近耳边大声吼，也是一句都听不到。

    好容易球磨机工作完毕，车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接着就是烘干塔内的响声，呜呜呜……呜呜呜……

    这声音虽然也不小，但没有那么刺耳，最起码说话能听见。

    这时候就有不忙的工人过来跟小风搭话。

    “你是大学生吧？你家是哪的？”

    “我家是中部地区的。”

    “应该很远吧，怎么来这了？”

    “在学校的招聘会上应聘过来的，你们在这上班多久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工资，休息，午饭等等。

    他们大多数是五六百块钱一个月，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不限日期，但是需要提前跟主任申请，如果没有批准而休息，就算旷工。

    白班上班时间是中午12点到半夜12点，夜班是半夜12点到中午12点。

    这附近原来是个大煤矿，他们的父辈大多都是矿工，后来矿区的煤炭采得快没了，就建了这个厂，让他们来上班，以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

    因此他们都住在离这里不远的矿区家属楼，午饭一般下班后回家吃，而上白班的则是吃了午饭再过来。

    车间主任、技术员、小风和财务则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中午休息两个小时，其他人都是两班倒……

    到了午饭时间，小风和赐麒来到工人们所说的煤矿工人食堂。

    食堂里有几十张桌子，里面坐满了从矿井下面上来的工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光着膀子，脸上手上身上黑乎乎一片。

    二人来到柜台前，里面摆着几个竹制大簸箕，里面装满了包子馒头。

    小风问道：“这个怎么卖？”

    “包子馒头五毛钱一个，小米粥玉米面粥都是五毛一碗，那边可以点菜。”

    “什么是玉米面？”

    “就是玉米磨成的粉……”

    服务员说着话，招呼别人去了，二人便看了旁边的菜单，最便宜的是炒豆芽，3元一碟。

    小风在心里算了一下，买了三个馒头，打了一碗玉米面粥，点了一碟炒豆芽，刚好五块钱。

    赐麒则买了两个馒头，打了一碗小米粥，点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二人坐在旁边桌上边吃馒头边等菜。

    不一会儿，服务员大声喊道：“炒豆芽！西红柿鸡蛋！”

    两人来到柜台前，拿了菜回到座位吃起来。

    白白嫩嫩的豆芽，已然被烧得黑不溜秋，夹起来吃一口，小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赐麒见了，问道：“怎么了？”

    “太……太咸了……酱油放太多了，怪不得这么黑……”

    赐麒夹了几根放入口中，皱起眉头，将西红柿鸡蛋往前推了推，“是太咸，你吃这个吧。”

    小风摇摇头，“不不不，你的也不多，我吃得了。”

    吃完出了门，小风说道：“当初应聘的时候，他说一顿午饭只要五块钱，原来是这么个五块钱啊！”

    赐麒若有所思，“说不对吧，好像又对，说对吧，好像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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