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疯了才来关心沈姝，这样的女儿，她爱认谁当娘，就认谁当娘吧。

    叶姨娘这般想着，然而心底深处却仍有些不甘心。

    ……

    整整九日的乡试，终于结束。

    裴渊再次从贡院出来时，人都消瘦了一圈，看得沈姝煞是心疼。

    这科举还真不是人考的，太折磨人了，她得给裴哥哥好好补补。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沈姝整日变着花样，给裴渊做好吃的，终于把人给养回来了些。

    时间很快就到了放榜那日。

    贡院的西墙边早就挤满了前来看榜的士子，沈姝一大早就拉着裴渊赶了过去，二人挤在人群中，紧张又期盼地看着那面即将放榜的墙。

    未过多时，就有人过来张贴榜纸。

    所有人都踮起脚跟往前挤去，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黄色的榜纸，期盼着能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

    沈姝仰着头，视线往第一排看去。

    只一眼，她就看到排在第一位的名字：裴渊。

    裴渊，是裴渊啊！

    沈姝激动地拉着裴渊的手，道：“裴哥哥快看，你是第一名！”

    第一名！

    裴渊笑着看向她，心中也同样欢喜，那颗悬在半空中的石头跟着稍稍落了地，“看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

    沈姝高兴得不行，虽说有前世的记忆，她早就知道裴渊会考得好。

    可前世裴渊中状元时，他们还未相逢，那时裴渊的喜悦他无法与她分享，可现下，她却能一步步参与到裴渊的人生里，同他分享这些前世错过的欢喜。

    那份激动，是前世没有过的。

    听到沈姝的话语，周围的人都看向裴渊。

    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排在第一位的名字，裴渊，一个他们有些耳熟却又有些陌生的名字。

    直到听到沈姝的呼喊，他们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这个俊美书生，就是那位中了解元的裴渊！

    “他就是本次的解元裴渊啊！”

    “生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他身边的那位小娘子莫不是解元夫人，可真是有福了。”

    “你们不觉得裴渊这名字之前好似在哪听过吗？”

    “我记起来了，与沈家三姑娘沈姝定亲的不就叫裴渊吗？”

    之前沈姝和裴渊的事在上京闹得风风雨雨，直到他们定了亲，这事才渐渐淡去。

    如今随着裴渊中了解元，众人这才又想起来。

    那时大家都说裴渊这个穷书生高攀了，沈姝下嫁给他真是可惜了，可现在裴渊中了解元，这一切可就不同了。

    以后不仅可以做官，还能免除赋税和徭役，每年还会有粮食和银钱的补贴。

    若是明年的会试和殿试再中个状元回来，那可真是祖宗显灵，鲤鱼跃龙门了，说不得哪天就成了大官。

    之前那些还嘲笑沈姝的人，这会儿只觉得她真是有眼光，竟提前将裴渊收入囊中。

    日后只要这裴渊不始乱终弃，将来沈姝这荣华富贵就要享之不尽了。

    一时间周围的小娘子们看向沈姝的目光，都羡慕不已。

    沈府。

    听闻裴渊中了解元，沈丘高兴得仰头大笑，直说了三个好。

    “我果然没有看错，这裴渊真是个人才啊！咱们姝儿就是有眼光！”沈丘来到叶姨娘房里，向她说了这个喜讯。

    叶姨娘听了，有些诧异。

    “老爷，此话可当真？裴渊真的中了解元了？”

    “自然是真的。”

    闻言，叶姨娘心情有些复杂，她扯出一抹笑来，“难怪姝儿定要嫁给这裴渊，原是早就看出来他不一般了。”

    之前她那般反对沈姝嫁给裴渊，心中也从未看好过裴渊，她还等着裴渊乡试失手，好退了这门亲事呢。

    如今倒好，裴渊中了解元，她哪还有资格让沈姝别嫁。

    心中不由有些埋怨，既然沈姝早就看出裴渊有这个能力，何不早点与她通气，那她也不至于那么反对，显得现下她成了恶人似的，那等将来沈姝和裴渊成婚后，裴渊该如何看待她？

    而永逸伯府，沈芸听闻此事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

    她再三问了问，那被她派去看榜的下人，“你确定裴渊真的中了解元，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夫人。”

    沈芸深吸一口气，心中某处像被虫子咬过般，难受极了。

    她等着秋闱过后，看沈姝的笑话，可没想到的是，裴渊居然真的高中了，而且还是第一名的解元！

    她哪里还有脸去嘲笑沈姝。

    沈芸颇受打击，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之前她看不起裴渊，虽觉得他生得好看，可光是好看又不能过日子，嫁给他不得吃尽苦头。

    所以看到沈姝捡了她不要的，她就想看沈姝后悔的样子。

    结果现在却告诉她，裴渊并非庸人，而是有状元之姿的人，她哪里能接受！

    尤其是看着越来越不爱归家的贺彦秋，以及让她收拾烂摊子的永逸伯府，她的心里就莫名地生出一股悔恨之情。

    若是之前她没有与裴渊退婚，那现在嫁给裴渊的人就是她了。

    然而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为时已晚。

    她无力道：“去把贺彦秋叫回来。”

    夜里，贺彦秋难得回了府。

    “娘子，叫我回府有什么事？”他刚从赌坊出来，正玩得不亦乐乎，就被沈芸叫了回来，心头有些不满。

    沈芸看着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又想到裴渊那一表人才的模样，咬牙道：“夫君，你也去参加科考吧。”

    贺彦秋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沈芸，你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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