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

    临近正月十五，街上热闹了起来，街面上挂起了一串串灯笼，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苏盈袖没想过会在驿馆看到宇文景。

    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相比她的惊讶，宇文景的反应则是很平淡。

    更甚至是漠然。

    他的目光有倨傲，甚至没有落在她身上，只道，“我来看看嘉柔。”

    “……好，”苏盈袖说，“刚好嘉柔醒了。”

    宇文景颔首。

    他知道。

    他知道嘉柔在这段时间会醒来。

    房间中忍冬正在照看嘉柔。

    一看到宇文景出现，又惊又喜，但很快想到了先前的不愉快，被对方的身份折服，再看向宇文景时目光多了畏惧。

    苏盈袖安抚了忍冬，让她先下去了。

    宇文景立在木质摇车帮，目光落在嘉柔身上停了许久，。

    襁褓中的婴儿有软软的发，浅浅的眉。眼型原先有些像他，但比他的眼睛好看许多，如今更多显出如苏盈袖般婉约的秀气，粉色的唇瓣咿呀咿呀像在说什么，唇角有些亮晶晶，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抓啊抓。

    在发现他后，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像是在判断出现在面前的是什么人。

    盯了一会儿后，像是认出了人，咧着唇咯咯地笑了，小手在空中挥舞，想要被被抱抱。

    宇文景眉眼有可见的愉悦，伸手将嘉柔抱了起来，自言自语般欣慰感叹，“重了些，看来是我们小嘉柔长大了。”

    在抱起女儿的那一刻，心软得一塌糊涂。

    随后，心中涌出无限的懊悔和自责。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来看她。

    嘉柔还小，听不懂他的话，认出了人，嘴上咿呀咿呀说得更多了，但还未学会发言，旁人听不出她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很欢喜。嘉柔笑着，说着时不时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

    因为尚控制不住力道，像是拍在他下颌角。

    一下一下，但一直笑，缠着宇文景要抱。

    但能看得出，嘉柔看到宇文景很开心。

    而宇文景看到嘉柔同样开心。

    这是极其和睦的一幕，苏盈袖看着这一幕，唇角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柔软的笑容。

    在云水村的时候，她最常看到的就是这对父女一块玩闹。

    宇文景照顾嘉柔的时间，比她还要多。

    垂了垂眼，苏盈袖先退出了房间，将相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们。

    看到宇文景领口的大氅有小块湿渍，苏盈袖想到嘉柔还在会留口水的阶段，她的衣裳有时也会被嘉柔弄湿。

    拿出了手帕，下意识想帮他擦拭，可想到他们二人如今的处境，她的手就停在空中。

    跟他保持了距离，将手帕放在桌上，提醒他，“大氅领口被嘉柔弄湿了。”

    宇文景闻言瞥过一眼，不甚在意，“无碍。”

    只此一言后，便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宇文景问起一句，“听说你开了间店，生意还不错。”

    苏盈袖歉疚浅笑，“仰赖皇后娘娘帮扶而已。”m

    对于自己的能力，她是有了解的。

    她一向热络不起来，戚染染名义上的开店其实是为了帮扶她，否则，她在京城生活不下去。

    店铺的生意好，其实是掌柜伙计的功劳，而她真的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所以，你这是要长留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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