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一直冲刺在我的胸膛，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决定第二天下午就带圆圆去医院。

    第二天上午我们到各自做工的地方请了假，下午到了医院，我先联系了张姐，我说好久不见了，过来看看你，感谢你曾经对我的照顾。

    在张姐当护工的病房走廊，张姐和我并排走着，她手里提着我送的一兜水果，我是假装路过，匆忙来看她的。

    然后我们随便走到一个叫号区的长椅上等着，我感觉这是一项艰难的斗争，不会很快结束，所以要做好长时间等待的准备。

    圆圆按我的要求给老陈发了信息。先是微信发送医院的位置，再发一个妇科门诊室和挂的号的照片，最后是一张我和张姐并排走着的背影。

    “我们在等你，抽空来验dNA吧。”圆圆给老陈发微信。

    发完，圆圆不断拿出手机又放下，生怕在这嘈杂的环境下，她遗漏了什么重要回信。

    候诊的人陆续走了不少，我们的号也过了，圆圆还没又收到回复。

    我干脆扭过头去，不去看她那不值钱的眼泪。

    “能成吗？”圆圆啜泣着问。

    “只能试试。”我带着怒气回答她，说实话我心里也没谱，可是不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办法？

    “把眼泪擦擦，给他打语音电话！”我用命令的语气安排圆圆，我才知道我莫名的火来自圆圆的无知和不争气。

    又不是未成年人，怎么能让肚子长出种子来，而又找不播种的人出来负责呢？

    种地的人没钱，包地的人不想收割。圆圆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NNd，金融圈果然容易出渣男。

    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圆圆还没收到微信回复，我也很煎熬，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无端增加了圆圆的焦虑。

    她只好按照我说的，拨通了电话，但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我这小暴脾气正要冲圆圆发火，骂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却听见圆圆的手机响了起来。

    果然，是老陈的，他说：“刚才在开会。一个小手术，至于喊那么多人吗？”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靠近圆圆，指导她聊天。

    “闺蜜陪我来的，另一个是闺蜜的同学，她是学医的，也认识医生。”

    对方没有回复了。

    “闺蜜说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搞不好会终生不育不孕！”

    对方仍旧没有回复。

    ”你赶紧来，就要排到我了，关于dNA的事，我不知道怎么给医生说，我也不好告诉闺蜜，毕竟……也怕影响到你。”

    hd：我今天走不了。你做完到房间的老地方，第一个浴巾下面，10个，现金。

    “闺蜜刚告诉我说，做完还要观察一下，才能走。”

    hd：辛苦你了。

    我和圆圆面面相觑，她那不值钱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就这人渣，你还简称他hd，当我不知道那是英文husband的首尾两个字母，你还称呼他为‘丈夫’？！”

    “不是，是……”

    “你还犟，你以后给我离他远远的，你是没有手啊？还是没有脑子啊？连嫩韭菜都割不了的男人你要他干啥？你是怕人家镰刀没地方放吗？”

    “还有啊，那个种地的人，你最好也给我远离他，长出种子了，让我瘸着腿儿出来给你们擦屁股，可见他也不是个啥好N……”

    “行行，都没你家欧阳好，可以了吧！”圆圆提着包离开了，“你不是我娘，胜似我娘！”

    “我去，张圆圆，你看看你过得是什么样的人生？毁我三观！”

    今天当然是没法手术的，圆圆昨夜还在喝酒，再说了，那10个数还没到手，我们也不能太急。

    圆圆说，真没白送你去培训班学习。钱虽然还没挣到，可是你的脑子灵光了不少。

    “不识好歹的东西，改天不陪你来手术！”我追上去，不能饶她。

    圆圆去了单位，她要核实那笔钱，我买了点菜就回去了。距离晚饭还早，我又打开了房东的书柜，奇怪，我最近突然对商业管理的书起了兴趣。

    圆圆说我还没有定性，我不服气，我说我只有广泛涉猎，才能写出内容丰富的小说来。

    但是还没有看多久，圆圆就打电话喊我出来吃饭，她说她还没有拿到，但她要好好请我吃一顿，对我的出谋划策表示感谢。去哪里吃，由我来定。

    我选择了在明湖大学。一是这个地方距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什么吃的都有；二是我想让圆圆感受一下大学生的生活氛围，我总劝她趁年轻学点东西，她不听。

    “还以为你要好好诈我一顿呢，没想到你还是一只挠粪堆的鸡子。”

    圆圆经常说我挠粪堆的鸡子，爬不上麦秸垛！我懂。因为我总是一副不受教于她的样子，但我也有暗暗下定决心，我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圆圆并没拿到钱，这在我的意料之中。虽然对他们那些个“总”来说，圆圆要的不多，但谁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尤其对于圆圆口中的那样一个铁公鸡。老陈之所以这么做，是避免激化矛盾，毕竟当时我们已经身在医院了。

    ……

    来这个大学吃饭，我也考虑到会不会再碰到欧艺或者陶楠。

    但转念一想，大学是大家的大学，也是我工作的地方，凭什么我不想碰见你，就不能来这里呢。

    我在大学门口等圆圆，怕她第一次来看不见我，我站到了正门口，车辆出入的地方。

    还不到放学时间，车辆很少。

    我的手机响起来，是欧阳的。

    “喂，你好！”

    “你瘸着一只腿儿，站那儿当交警吗？”

    “你瞎了哪只眼看见的？”

    “我在车里，这里这里。”

    正门口停着一辆跑车，欧阳摇下车窗，朝我挥手，我正要走上前去。看见后车窗也缓缓下落，露出了陶楠那张精致又得意的小脸。

    “杨总要一起吗？我们来接欧艺一起去吃饭。”

    “楠楠姐，”欧艺小跑着拉开了后车门，“让你久等了。”

    这个死丫头好像没看见我一样，再也不是她求我帮她弹琴那会儿了。

    “一会伯父也去！一起去吧？”陶楠继续挑战我。

    “欧伯母去吗？”我迎战。我已经知道了。陶楠不入欧阳母亲的法眼，正是由于欧母的强烈反对，欧阳和陶楠才没修成正果。

    “哎，柱子姐，你有空去我琴房练练手儿吧，我的琴房在艺术楼308。走吧哥。”

    总算叫了我一声姐，不管这个姐是看在欧阳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我曾经帮助她替她弹琴的份上。但是，这声姐叫的难听极了，不是“柱柱”，也不是“珠珠”，而是“柱子”。而且，明显是当着她哥和陶楠的面，评价我琴艺不精，所以才建议我有空去她琴房再练练手儿。

    我也不知道欧阳私底下是怎么给欧艺介绍我们的关系的，她哥一会带陶楠，一会带我的，连我都有疑问，她就没有疑问？

    贵圈出渣男，还出渣女。我在心里回敬着他们。

    如果可以，我可能也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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