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自然也没有去。

    第二天一早，她开门出去时，我问她干嘛去？她疑惑地看着我说，上班呀，你又没通知我陪钢蛋儿哥看病。

    “你不是有休息日的吗？怎么最近没见你休息了？”我想说，欧阳不是已经给你协调过了吗？让你每周休息一次的。

    “不休息，工资会高点儿，现在我也想努力搞钱了。”圆圆说完就走了。

    我却不信，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白白糟蹋了欧阳帮她调休的人情。

    我在培训班上课，有点心不在焉。我已经把手机完全调成了静音，我预想着，今天我哥看病，我不在，我娘和欧阳肯定会不断打电话咨询我的。

    然而并没有，上午的课都结束了，我竟然连个信息都没有收到。

    下午上课后，那个猥琐的声音对大家说，“今天缺课的还真多，毛甯出差了，欧阳也请假了，哈哈哈……”他的笑，就是个钩子，钩着别人问他想说什么。

    果然，艾莉问：“毛甯出差咱们早就知道的，可是欧阳干嘛去了？上午没来，下午也不来了，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事啊？”

    这个培训班是不能随便请假的，除非生病。

    “听大班长说，欧阳去给丈母娘看病去了，哈哈哈……”李棒槌若不大笑，他那猥琐的声音也不是很明显。

    艾莉看看我，我赶紧低头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给丈母娘看病，倒也是理由。哈哈。”艾莉好像不信，以为是欧阳找的请假理由。

    我不管那些，我想，大家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了吧，欧阳去给丈母娘看病，我却还在教室里，可见他那丈母娘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那之前，我和欧阳被大家看到的那些误会了的场面，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那些场面不算是名场面。

    我看距离兼职弹琴的时间还早，我就不打算提前过去练习了，就得去我娘住的房间看看。

    欧克，是一个综合型国际酒店，以前我从来没有到过二楼以上，到几楼和我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我从来都不关心，所以，我习惯弹完琴就走。

    但是，今天进大厅的时候，我在报架上拿了一个酒店的导航图，我才知道，欧克的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宴会厅，三楼是住宿和餐饮部，二楼宴会厅吧台的那个小窗口就是连接三楼餐饮部的。其他楼层有整体住宿，也有外包，一般是别的公司设立的办事处。最高一层，是涉外宾馆。

    我敲敲门，服务员过来说，欧总这两间的客人还没有回来。我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又一想，既然和欧阳说的那么拽，还是不要打了吧。

    到底是我哥给我发了个信息，他说：我们在外面和欧阳哥吃饭，娘不让我给你说。

    不说就算了。我还是下去练琴吧。不挣钱，我哥用啥看病！

    我带着一肚子气，自己在二楼的偏房里一弹就是几个小时。

    欧艺没有来，也没有跟我说让我替她，我就以为还是我的琴点。直到结束，我才发现，他不讲武德。难道前天我在餐厅说可以替她，她就不来了？哼，这个死丫头！

    结束的时候，恰好我哥发信息过来，他说：我们说吃完回来了，咱娘还给你带了饭。

    我立刻高兴起来了，直奔三楼而去。我就知道我娘还是疼我的。

    我一边吃着我娘带的季家鸡汤，一边听我娘絮叨着骂我。

    “你哥看病，你鳖头都不露，没见过你这样的闺女！”

    我不能还嘴，我得用嘴呼噜呼噜喝鸡汤。

    “娘，欧阳哥不是说了嘛，铁柱今天有培训，请不了假，她晚上还有兼职。”我哥替我挡了一把。

    咦？什么时候称呼欧阳为“哥”了？

    我哥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说道，“进医院前，欧总交代让喊他‘哥’的，说这样插队，对医生好说话。”我哥只是身体有病，他脑子可不残疾。

    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病看的怎么样。

    我喝着鸡汤，耐着性子，看着我哥。

    听我哥慢吞吞地讲，也比听我娘讲三言两语就骂我一句强。

    欧阳早上接到他们就直奔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等着了。那个原来预约的病号，因为行程问题，不能及时赶到，说好的时间，却有两个插队的。候一个专家等了一上午，一个病也看了一上午。

    看病结束，看我哥比较失望，欧阳就又约了一家医院。在下午专家坐诊之前的几分钟里，又插了个队。

    结果两个医院的专家，说的情况一样，我哥就死心了。

    我哥的小儿麻痹后遗症已经30多年了，可以治疗，但不能完全治愈，因为我哥的神经和肌肉功能恢复已经停止。

    为防止小儿麻痹引起的继发性病理改变，继续发展。他们建议我哥根据病况，选择药物治疗、康复训练、按摩疗法、针灸治疗等。

    “他们说，回去治疗就行，找县里的中医院。”我哥灰心地说。

    我的鸡汤呼噜完了，我抹抹嘴，问：“花了多少钱？”

    我娘说，“没花钱。”

    “那不可能，专家号一个就几百，加急的更贵！”我反驳。

    “欧阳哥弄的，我们是没花钱，回来的时候，欧阳哥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咱娘就要喝鸡汤，欧阳哥花钱请的……”

    “那不是为了你吗？你没听专家说要给你补充营养，看你那腿细的……”

    “娘，那个事，我觉得还是得给铁柱说一声。”我哥打断我娘的话。

    我扭头看我娘，我娘起身去了卫生间。我看看我爹，嗨，等于白看，我爹是吃粮不管事带挨吵的。

    我进到卫生间，差点和出来的我娘碰头。

    “什么事？！”我盯着我娘眼角的小折扇。

    “你先说你和欧总是什么关系吧？”我娘盯着我的眼睛，她说过，我的眼睛是骗不了她的，因为我的眼睛是透亮的。我想起来欧艺对我眼睛的形容：还有谁有那种愚蠢的清澈？

    “房东关系呀，我说过了，她对圆圆也不错的……”

    “得了，我差点被你骗了，今天带我们看病，跑前跑后的，一整天，一句怨言没有，安排住宿，还请我们吃饭，还……”

    我娘顿了一下，“我也不瞒你了，你们这根本不可能是房东关系，他还给了我五万块，叫回去给你哥看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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