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卫生间里，发了个微信地址给圆圆，让她快到星期八来。

    然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了季老师的对面。

    大城市太操蛋了，它让我学会了逢场作戏。

    怕冷场，我不断把话题往陶楠身上扯。当然，我扯的都是楠姐的优点，比如，她的美貌，比如她给我们培训班讲座时的博学多才，比如，她的善良和单纯……

    季老师对于我这样夸奖他家我“若有若无”的嫂子，感觉很满意。他说道：

    “你说的都对！楠楠就是太贪心了，他非要重整艺美公司，你说，一个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就像你一样，有个班上，有个兴趣爱好，”他眼里的光，让我觉得他是在比照我，变相地夸奖陶楠。

    “楠楠她非要抛头露面，和自己的弟弟……唉，你说，我只是个老师，我又不懂企业管理，我帮不上她的忙，她就要埋怨，说我不支持她，帮不了她……”

    “其实，你也是没少帮她的。”我恭维道。

    “是啊，她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事，我从来不拒绝的，无论那事做的……可是，她还是不满意，她觉得欧阳更能帮助到她，为她公司出谋划策，为她公司拉客户……”

    “欧阳真能帮助到她吗？”刚填了一块小熊形状的点心在嘴里，我含糊不清地问道。

    “当然能了，”季老师叹了一口气，“唉，应该能，听说欧阳出国读的就是这方面的研究生。”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欧阳的信息：本科在国内上的军校，毕业去国外，一边找小可，一边学习了mbA。

    “我原本只喜欢读书写作的，楠楠她……所以，我也逼着自己开了一家餐馆……哈哈，看来，人的潜力是可以激发的。”

    我对他表示了认可。季家鸡汤在餐饮界是一绝，季布一诺的笔名在文学圈子里也是很有名气的。

    “有句话……”季老师吞吐了一下。

    “有话直说吧，老师，文人应该是很直率的，我对你也一样。”我鼓励他。

    “听楠楠说，你跟欧阳……”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那问题他不便启齿，于是，我直接给了答案。

    “我跟欧阳就是培训班普通同学关系，我没有勾引他，我们就像今天坐在这里的你和我一样！”

    听到季老师“哦。”了一句，我就知道陶楠在季老师面前肯定贬低我了。

    我忽然想起在明湖大学，我意外听到的他和陶楠的对话了，他竟然跟陶楠说，是我主动约他来这里喝茶的。

    我不禁又抬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老师，依然是儒雅，朗逸的，他怎么就是个伪君子了呢？

    看我在认真地观赏他，季老师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怎么，你在研究我吗？”

    “是啊，老师，我在研究你是怎么又帅气又有才的！”我弯起眉毛，谄媚道。

    明知道我是在拍马屁，但马儿依然很受用，他立刻开心地笑出了声，一下子就把圆圆招来了。

    “正找2号桌呢，这笑声是给我发信号的吗？圆圆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继续嘟囔道：

    “柱儿，你还能想起来我来，真难得！这位是……”圆圆看向季老师，伸出了她胖乎乎的小手。

    “你好，我张圆圆，柱儿的闺蜜。”

    我赶紧插话道：“你别介绍，先让圆圆猜一猜。”

    “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圆圆是个很现实的家伙，她已经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了。

    “猜对了，我请张小姐喝季家鸡汤。”季老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圆圆。

    的确，圆圆是很有趣的人，她胖是胖了点，但胖的圆润和舒适，她就像一阵和煦的风，吹到了我们的桌上，令人感到愉悦。

    “你不会是……”圆圆扭脸看我，我不给她任何提示，“你不会是季家鸡汤的老板吧？”

    “张小姐果真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季老师对圆圆更有兴趣了。

    真是，你的答案就在问题里面，猜不出来才叫笨呢。

    圆圆吃惊了，她是真吃惊，她没想到我会认识她最喜欢喝的季家鸡汤的老板。

    得到确认后，圆圆很快就把季家鸡汤吹捧上了天，她把天上的云朵吹得聚集在了一起，就快下雨了。

    忽然，她颓丧地说道：“好喝是好喝，就是太贵了！”

    “用的食材不一样，张小姐喜欢吃，我请你！”季老师依然很高兴。

    “你说我猜对了，你请我喝季家鸡汤的，你可不许耍赖哦。”圆圆嘟着圆圆的小嘴撒娇道。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圆圆这个熊样子，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呢。

    大概，圆圆和我都已不复初来时的样子了。

    “好好，没问题！小意思！”季老师一边给圆圆续水，一边承诺。

    “还不止呢，圆圆。季老板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我想再加一把恭维的火，我那文凭的事，还没有着落。

    圆圆看看我，一头雾水。

    “我跟你说过的，要带你见识见识啥叫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圆圆还在思索，我提示道，“跟我的爱好有关。”

    “哦，哦，哦哦……”圆圆指着季老师“哦”了半天，醍醐灌顶一样，大声说道，“你就是柱儿说的那个帅到爆的老师？！”

    季老师看看我，我点点头。

    他很满意，我居然对他评价那么高。而且不是当面恭维，是私底下悄悄说给闺蜜的私房话。

    在圆圆又一次号召天上的云彩时，季老师动情地问：“张小姐什么文凭，说话很有水平啊。”

    圆圆的云彩一下子被季老师这句话吹散了。

    我赶紧说，“圆圆跟我一样的文凭，我们都想跟着季老师进步呢。”

    “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们找人，这社会就需要上进的年轻人。”

    “那你不能再喊我张小姐了，老师你应该喊我圆圆，我也是你的学生了。”圆圆又一次嘟嘴撒娇。

    “好好，再喊你张小姐就罚我请你接着喝季家鸡汤，来，和我的新学生加个微信。”

    于是，在我白色眼珠的见证下，两个人互加了微信。

    于是，一整个晚上，我只有不停喝水的事干了。

    结束的时候，我有点撑，有点晕，不是吃茶吃醉了，而是被圆圆一口一个老师的称呼喊晕了。

    在季老师送我们回去的路上，圆圆发给我一条微信：

    思想解放了，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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