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直接拦在我的面前，说：“5万块钱，用了那么久，连个利息都不想付吗？”

    嗯？不会是高利贷吧？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在分神。

    欧阳用他的左手，帮我揪了一下我的羽绒服对襟，进屋后室内开着暖气，我拉开了拉链。

    “什么意思？”我问。

    “什么意思？毛甯，你去换一下衣服，我们开车送小涵回去，顺便去搓杨铁柱一顿，算是给我的利息。”

    张铁锤嘟囔着，说：“不早说，我这换来换去的，准备在家做饭呢。”

    欧阳还揪着我的衣服，小涵走过来，他也没有松手，我有一种好不容易被他逮到的感觉。

    欧阳看着我说：“你先把衣服拉链拉上，再去把我沙发上的外套给我拿来。”

    小涵后退几步，去沙发上把他的外套拿过来，他用左手接过来，递给我说：“帮我披上。”

    “毛甯，我们先去你车位等你，你快点啊。”

    欧阳推着我，我迷迷糊糊地进了电梯，下了楼。小涵没有跟上来。

    在电梯里，欧阳就开始解他胳膊上的绷带，见我不解，他说道：“快好了，我不能戴着这个东西去吃饭吧？有碍观瞻。”

    我赶紧阻止他，“好看重要，还是康复重要？”

    “早好了，你不来看我，我就不解绑带。”欧阳撒娇地说道。

    “早好了，为什么还让人家给你刷鞋？”我有点生气地说。电梯门开了，我一步跨了出去。

    “你是说小涵吧？你吃醋啦？”欧阳跟出来，凑近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推了他一把，他哎哟哎哟地往后退，生气地喊道：“我还没完全好，你这狠心的女人。”

    我不管他，我拿出手机告诉圆圆，让她在包间里给我安排一桌，有人要敲诈我。

    “谁？”圆圆问。

    “欧阳。”我答。

    “哦？姐夫呀，几个人？”圆圆也有些吃惊，她以为我们不联系了呢，我和小涵在包间里的谈话，她也听到了的。

    “什么狗屁姐夫，一顿饭当是我借他钱的利息。几个人？欧艺去吗？”我问欧阳。小涵在，怎么着也得喊着欧艺吧。

    “欧艺不去！”欧阳气呼呼地说。

    我疑惑地看着欧阳，对圆圆安排道：“6个人的菜。”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的伤？”我问欧阳。

    “打架。”欧阳抚摸着自己的右臂，看起来我刚才推的确实重了点，我不知道他到底好没好，我的手向来没有轻重的。

    “打架？”我去拉了一下欧阳，想帮他把外套的两只袖子穿进去，表示歉意。

    “哟，刚见面就来这一套。”张铁锤说着，和小涵走出了电梯。我赶紧松了手。

    欧阳却不依不饶，他靠近我哎呦着，假装穿不进去，想让我帮忙，我看了一眼小涵，小涵冷着脸假装没看见。

    到了车旁，欧阳把好手揣在口袋里，把受伤的右手端在胸前，他示意我帮他拉开车门。他不坐副驾驶，非要和我一起坐在后面。我拿他是一点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照做，我从来没有见过撒娇的男人，我一边好奇，一边心里默默地感到好笑。

    要是碰到装赖的男人，我自有招数对付他们，我见过强悍的男人，霸道的男人，猥琐的男人，甚至窝囊的男人，但是撒娇的男人，本铁柱是真的没有见过。

    从后视镜里，我发现张铁锤在偷偷地笑，小涵扭脸看向窗外，她似乎有些不高兴。

    “小涵，今晚珠珠姐请你吃好吃的，随你点餐，你打电话叫着欧艺吧。”我拍拍副驾驶的后座说道。

    小涵忽然转过身来，问：“欧艺能来吗，欧阳哥？”

    “不能！”欧阳答道。

    小涵叹了一口气，转身过去。张铁锤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你还不知道吧，杨铁柱，你一心钻到钱眼里了，只知道挣钱，欧阳是身心受创啊。”

    “说人话，别阴阳怪气的。”跟这群人在一起，我的耐心都快用完了。

    “欧阳哥和欧艺的爸爸打架了。”小涵无奈地说道。

    “欧艺爸爸受伤了吗？”我着急地问道。

    欧阳咧开身子，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从头到脚看了我半天，他一定是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关心陈总是否受伤。

    “受伤了呀，比欧阳哥还严重，所以欧艺在家伺候他爸爸呢。”小涵说。

    哦，我吁了一口气，还以为欧阳很菜呢，一个“阉人”打不过一个连嫩韭菜都割不动的老头，有点说不过去。

    欧阳见状，也放心了。他和别人打架，我岂有不担心他，而担心别人的道理。

    “小涵，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经常来照顾我，洗衣做饭的。”欧阳对小涵说道。

    嗯？要感谢小涵什么时候感谢不了，非当着我的面说？

    “不用客气，欧阳哥，是欧艺让我来的。”小涵也没客气地回答道。

    欧阳不再说话了，我和张铁锤在后视镜里互看一眼，会心地笑了。

    我偷偷发微信给欧艺：今晚我在安食小厨请客吃饭，有小涵和你哥，你来吗？

    欧艺回道：不去，谢谢。

    我知道欧艺和欧阳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我不明白，欧阳怎么会和陈总打架？即使不考虑老幼尊卑问题，也要考虑到陈总是自己妹妹的爸爸呀，怎么能轻易动手呢?这么多人，我又不好问，就是问欧阳，他也不见得会给我说，毕竟这是人家家丑。

    到了安食小厨，欧阳就像我的尾巴一样，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进厨房安排菜，他也跟着进去了。见他这个样子，圆圆直接把打招呼时的“欧总”，换成了“姐夫”。

    见到张铁锤，圆圆殷勤地上前帮他接外套，她一口一个“张总”地喊着，全然忘记了我初进培训班时，圆圆无视他的样子。

    “一身铜臭味！”我抽空在圆圆耳边说道。

    “你不是说来的都是上帝吗？不服务好，上帝能掏钱？”圆圆小声回道。

    “今天的上帝是我。”我大声说道。

    “好，珠珠姐，您和姐夫请上座。”圆圆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然后，她又问：“不是说有6个人吗？怎么只有你们四个？”

    “你和安生不是人吗？”我说道。

    “什么意思？”

    “姐今天连你和安生一起请。”

    小五家里有事，已经提前回去了。寒假在即，大家都有回家的强烈念头，我和圆圆却还在外面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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