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记忆中没跟宋初白靠得这么近过，鼻腔滚入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颜料清香，一抬头就对上他滚动的喉结。

    明嫣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避开两人的肢体碰触。

    “宋教授，我打扰到你了吗？”明嫣试探性问。

    “你说呢？”宋初白嗓音低沉，“用这么拙劣的跟踪技巧，很有意思？还是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不是的。”明嫣急于反驳，宋初白脸色沉得更甚。

    担心再得罪他，明嫣连忙解释，“宋教授，我跟着你是想找到鬼手的信息。我不是要故意引起你注意的。我远远跟着，就是怕打扰到你的私人空间感，怕你不喜欢。”

    宋初白眸底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她远远跟着是怕打扰到他的私人空间。

    见宋初白面色稍缓，明嫣又试探性问了句：“宋教授，能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你说呢？”宋初白神色再次沉了下来，眸底是苍山雪岭化不开的冷。

    明嫣捏着包包的手一紧，想起过往那些事，心里头憋屈，但面上还是态度很好地欠身。

    “那我为过去冒犯您，跟您道歉，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听下我们与鬼手合作的计划？听完您再做决定也不迟。”

    明嫣一口一个“您”，听得宋初白心口越发烦躁，心口腾起一股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恼火。

    “到底是你自己想缠着我，还是真的想谈鬼手的合作？”

    明嫣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宋教授，我知道我过去有前科，但我这次真的是想谈鬼手的合作。”

    “为什么？”宋初白声音重了几分，那张清风霁月的脸霎时间又冷了下来。

    明嫣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得他不爽，无奈一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上班族的责任就是为老板分忧解难的。

    找鬼手的任务计入我的绩效，三个月完成不了，我就要被开除了……”

    话还没说完，宋初白就冷声打断她。

    “我缺个助理。霍铮寒给你多少工资，我给双倍。”

    明嫣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一记熟悉的男人嗓音由远及近。

    “宋教授这样当面撬墙角，不好吧？”

    明嫣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霍铮寒和明雪两人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霍铮寒占有欲十足的目光，毫不掩饰落在她的身上。

    “还不过来？”

    宋初白也没为难明嫣，收回了手。

    明嫣就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你倒是会折腾。”霍铮寒低睨了眼她受伤的脚，声音讥讽。

    明嫣抿抿唇瓣，垂眸不语，一副上班族憋屈有火但不敢发的模样。

    宋初白暗暗瞥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对上霍铮寒侵略十足的眼眸，四两拨千斤道。

    “能撬得走，那也是我的本事。”

    说完，宋初白就淡漠往会场中心方向走。

    经过霍铮寒身侧的时候，霍铮寒忽地来了句。

    “宋家有意做半导体，霍家可以入股……但条件是换鬼手的联系方式。”

    声音落下，明嫣和明雪都愣住。

    两人都没想到霍铮寒竟然可以抛出这么大的橄榄枝！

    半导体的投资，动辄上亿，这可不是随便几百万就可以敷衍了事的。

    而眼下宋家要进入新领域，最好的做法自然有霍氏这样的领头狼带着入场。这样做的风险也能降到最低。

    宋初白听到这话，也是身子一顿，似是消化了数秒才转身，似笑非笑地睨着霍铮寒：“不必了。就算入股了又如何？”

    霍铮寒眉眼深了几分。

    宋初白清笑着勾起嘴角说了下去。

    “入股了，也能撤股再合并，不是吗？商靳之名下的三家公司，最近不就被你这么折腾？”

    明嫣听了这话，更加错愕看向霍铮寒。

    只见他神色不改，轻描淡承认：“商场合作瞬息万变。这不是很正常？”

    宋初白淡笑不语，心里头暗骂他混蛋，面上却云淡风气转身离开。

    宋初白走后，明雪就拉着明嫣的手询问：“小嫣，你有没看到宋初白来画展跟谁待在一起过？

    我和铮寒哥哥收到消息，今天鬼手会出现在这个会展上，给画展主人撑场面。”

    明嫣摇摇头，余光就看到了江野从二楼走下来，两只脚都包着绑带，穿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朝着宋初白走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尔后江野揽着宋初白的肩头，一起离开展馆。

    明嫣眉头微拧看着江野离开的方向，思忖着：难道说他就是鬼手？

    之前提到鬼手，江野的反应很大。

    而宋初白这么笃定鬼手不会合作，也很有可能他认为江野这么讨厌她，是绝对不可能帮她的。

    一想到这个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明嫣心口就沉甸甸的，就像压了一大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

    如若江野真的是鬼手，怕这一关比想象的还要难过。

    次日，明嫣早早来到宋初白的办公室门口等着，想着能不能碰到江野，直接跟他谈谈。

    没想到事情出奇顺利，宋初白还没来，江野就穿着那双拖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江野也没有很意外，就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都是鄙夷：“你还真是个粘人精！”

    说着，江野就要去推宋初白办公室的门。

    “鬼手！”明嫣试探性地唤了声。

    江野后背怔了下，转身看向明嫣的时候，神色不再轻浮，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高深莫测。

    明嫣激动揪紧包包带子，试探性又问了句：“你就是鬼手吧？跟宋初白关系笃定，又出现在会展，完全符合鬼手的条件。”

    “没错，被你发现了。那又如何？”江野那双妖艳的桃花眸里透着天才少年才有的傲慢，“我是不会和跟屁虫、粘人精合作的。”

    “条件可以慢慢谈。”明嫣声音难掩激动，“不合适，我们可以谈到合适为止。”

    江野没再说什么，径直推开宋初白办公室的大门，大爷似地走过去，把自己一股脑丢在沙发上，开始斜躺着打游戏。

    “你不用说了，不是条件的问题。”

    说着，他轻蔑勾唇扫了明嫣一眼，带着有钱人家少爷固有的底气讥笑道。

    “你也知道的，我不差钱。”

    这话无疑是把砸钱的路给堵死。

    明嫣深吸一口气问：“那你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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