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听一节课程需要交纳一千到三千元不等的费用，成为正式学员则至少要交纳14w。

    学员们在一次次课程中逐渐被洗脑，不惜举债也要交纳所谓的培训费和会员费。

    而当时的四名固定讲师就这么轻松地搂到了大笔钱款。

    培训课都教了些什么呢？

    初期，讲师们都有着自己的成功人士的人设。

    他们要么是年纪轻轻就开创了公司，赚取了大笔财富，成功成为了社会上流人士；要么是人到中年，奋发图强，得到贵人赏识，发挥特长，成功从草根翻身，成为人上人……

    总之，讲师们都开上了豪车，住上了豪宅，并且不断在全国各地巡回演讲授课，每场授课前来上课的学员人数均超过了千人。

    会场豪华，占地极大，每一次课程开始的时候都有“毕业学员”现身说法，分享着自己从月入一千到月入百万的暴富经历，他们对着讲师们感恩，感谢讲师的教导和无私的支持，夸张地讲述着讲师给予的帮助和人脉。

    通过引导崇拜、心理暗示、精神控制、自杀式的洗脑，一批又一批渴望改变自身处境的学员们沦陷了。

    他们疯狂地追捧着这些讲师，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全部身家、

    【要成功就必须先发疯！只有堵上自己的一切，才有努力拼搏的勇气和动力！】

    【学到出色的社交能力和成功秘诀，你才能成为社会的赢家！】

    一个又一个口号明明是骗子的外交话术，却套牢了一个又一个明明身家丰厚、投资眼光也很好的中产阶级，更是拴住了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年轻人。

    他们就像是着了魔，笃信着自己只要一直上课，就能开上豪车，住上豪宅，和自己的讲师们一样获得一辈子花不完的资产。

    而这些课程将所谓的“成功“和“人生价值”直接与“赚大钱”画上了等号。

    当时传销式的授课和天价课程短时间内狂揽了大笔财富，骨干讲师一共有四人，在很多学员为了交纳越来越高的会员费逐渐捉襟见肘的时候，那四人带着他们交上去的“学费”突然人间蒸发了。

    据说当时的很多学员为了缴纳会费背上了巨额债务，报警后，据不完全统计，被骗金额共计约超过120亿。

    也就是说，那四名骨干讲师利用了人们渴望报复的心理，成功割了一轮韭菜，最后带着学员们上供的财富，拍拍屁股，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过上了富豪的生活。

    被杀的易吉和孟群都在外貌上有了极大的转变，身份也变动极大。

    联想到籍籍无名的易吉突然能拿得出购买煤矿的钱、联想到那位突然高调买下孟群书法的老总……如果这些钱原本就属于孟群，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两名死者之间的联系被揭开，那么，凶手要下手的第三名目标便容易调查了！

    重新调查十几年前的诈骗案其实很不容易，很多线索早就被时间抹去，不少当年受骗的当事人都已经离世或是去外地生活，失去了音讯。

    专案组的人员不得不先去收集当年报案的受骗人的信息，从里面筛选出能够提供线索的那部分人员的资料，争取与其取得联系。

    当然，他们也怀疑凶手就在这些受骗的报案人之中，或是凶手就是当年受骗人的亲属家眷。

    次日，风平浪静。

    不仅是死神直播间没有开播，就连那名连续作案的凶手也没有继续作案。

    专案组的会议室内哈欠连天。

    王兵被海志传染，嘴巴张得大大的：“哈啊~”

    他伸了个懒腰，用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头儿，能不能让人做个筛选的小程序啊？这么一直看，实在是太没效率，也太累人了。”

    秦射起身去王兵身后接水，拿着当年诈骗案卷宗的手敲了敲王兵的秀逗脑袋：“当警察的最要不得的就是满脑子只想着偷懒，继续看，你看得再仔细一点儿，很多你以为和案子无关的线索或是没有效率的调查，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秦射说的是事实。

    每发生一起案件，警方都会查阅无数资料，无数次去现场勘查，反复对人证和物证进行调查、核实。

    并不是每一名警察都是破案天才，他们之中很多人只是普通人，只是办案经验比老百姓多一些而已。

    警方的破案率就是靠着这些繁琐重复性的工作，一点点提升起来的。他们维护的和平和安定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没有一起案件的背后是不用付出精力和汗水的。

    王兵把再次要打的哈欠憋了回去，乖乖继续查看当年学员偷偷录制的课程视频。

    说起来当年那起席卷了大半个华国的成功学大师诈骗案影响非常大，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那四名骨干讲师非常鸡贼，不仅安排保安管理课堂秩序，更是不允许学员录制课程。

    这才是当年警方无法顺利取证的最直接原因。

    会场内人员太多，无法取得嫌疑人的指纹，四名主犯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没有对方的照片和清晰影音，只能通过学员的讲述画出通缉画像……

    线索太少，对主犯的抓捕很难推行。

    更何况，看看易吉和孟群如今的形象，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相似之处，想必剩下的两名逃亡主犯形象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调查难度实在太大了。

    秦射拿着卷宗坐回原位，这本卷宗上有一条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看看这个。”秦射把卷宗递给歪歪斜斜靠在椅背里看另外一本卷宗的孔乐。

    孔乐顺手接过去，从秦射手指按住的位置往下看，将那段报案人的证词看完，孔乐猛地坐直了身体：“那个第三人赌博成瘾！！”

    “没错。”

    秦射看卷宗的时候看得非常细致，他一直以来都确信，了解一个人的过往，乍看之下是在做无用功，在讲究破案率的效率社会中，很多警察为了积累破案经历，会直接对复杂案件和难以侦破的案件直接搁置，转而将精力投注在更容易破案的案件上。

    这种做法说不上是不对，至少解决了很多简单案子，不至于让案件持续积累。但这种做法又非常不对，因为那些被搁置的案件往往成为陈年旧案，很多有时效的线索就因为这份耽搁，彻底丢失了，也就更难破案了。

    秦射却并不会放弃那些复杂的案子。

    他在调查这类案件的时候，很多和他同期的队长都会对他的破案方法产生一种性价比很低的印象。

    可有的时候，破案是不能单纯讲就性价比的，那些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线索往往能够成为找到真相的切入点。

    就像是这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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