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校长的教职工区房子，位于小区进门最左边第一栋三层楼的二楼，二三十平方，一室一厅，厨房和小阳台连着，再里面是卫生间，一个人住，也够了！

    “校长，这里之前是不是经常有人住？没什么灰尘，才打扫过的！”一进到屋里，陈夕华扫视了一圈，把各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除了房间有一张床和衣柜外，就客厅有一张四方桌，和两张椅子，没有其他家具！

    “之前学校会借来给县一中一些实习老师住的，离开前，都会打扫得很干净的！”秦老校长也看一圈，挺满意的。

    “那您的行李那些东西呢？怎么没有看到，您不会是还没有搬到县里住吧！”陈夕华出到客厅里，靠在门口边，似笑非笑看着老校长。

    这老头，今天应该是突然到县里的，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就闹出中午那一场戏！

    “…呃，我还没有搬过来！”老头子转了视线，避开不看她，佯装查看阳台！

    “那您什么时候搬过来？”陈夕华扯了一下嘴角，也不计较他的小心思，而且她对老校长能搬到县里，挺高兴的，也方便她以后能经常看望他，只要不是突然玩消失，离开！

    “明天，我等下就回去收拾东西，请村里的拖拉机，一趟就能运过来了！”秦老校长看她不生气，偷偷松了口气，这小丫头脾气不好，比他还犟，以前就不好，倔犟，拧巴，孤僻，现在更不好，生气都能不动声色了，别看中午时连连点头应了他，还若无其事的，谁知道会打什么鬼主意！

    “那老校长…”陈夕华发现没她什么事，准备叫上在门口像个好奇宝宝的陈宝华走人，以为能过来帮忙收拾房子的，发现空空如也，干净得很！

    “夕丫头，你不太愿意跟我学书法？还一直叫我老校长！是看不上我当你老师，哼，那你走吧！”秦老校长转过头，言不由衷，又开始闹情绪了，有点老顽童的样子。

    “秦老师，您现在去汽车站吗？我送您去！”陈夕华摇头而笑，顺着他改口，然后转身出门，细听后面没有动静！又转回头看向老校长，他一脸委屈看她！

    “老师，走吧，学生送您去汽车站！”陈夕华忍住没有大笑出声，还恭恭敬敬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柔声细语地说！

    她已经无力吐槽了，这老头子曾经真是一个大学教授？就算在农村生活了二三十年，也不应该这么不要脸，向个小姑娘耍无赖啊！那叫他秦老头得了。

    “好嘞，我们现在走，不用你送我去汽车站，县一中门口有公交车直到！”秦老头满意了，笑哈哈的，还有点忘乎所以，门都不关就直接走下楼。

    本来走路还稳健的他，借着陈夕华扶他的手，然后乐呵呵下楼！

    “小六，锁门！”

    落在后面的陈宝华，看到五姐姐和老校长两人，就这样直接下楼了，还有点懵圈，以为五姐姐也忘了呢！

    他上前把房门用力带上关紧，拔出钥匙！

    陈夕华：“老师，需要我正式敬茶行拜师礼吗？”

    “不必，你只要真心把我当老师即可！”秦老头摇摇头，他不在乎这个。

    “那您以后别翻旧账！小六，帮五姐记着，你秦爷爷以后想反悔，你帮我作证！”陈夕华侧头看向陈小六。

    “好的，五姐姐！”陈小六偷偷看了一眼秦老校长还是笑着的脸，小声应。

    “那不能，你真不真心，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而且就算正式拜师，真要欺师灭祖也拦不住，有没有那个形式都一样！”秦老头想起自己以前的大学老师，当时就是被另外一个学生出卖的。

    “你弟弟，是叫陈宝华吧，可以跟你五姐过来学习，但是我教的是书法和古代诗词文学，文绉绉的，愿意吗？”秦老头慈祥看了一眼陈宝华。

    “秦爷爷，我愿意，我也有练字的，五姐姐盯着呢！”陈宝华很高兴，只要跟五姐姐一起，学习练书法、文学什么的不重要。

    “甚好，那我上车了，你们姐弟归家去吧！”三人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秦老头提步走上刚停下的一辆公交车。

    “等…”下，陈夕华想问秦老头是明天早上搬家，还是下午？但公交车很快就开走了！

    而秦老头沉浸在今天达成目的而高兴中，没有往车窗看。

    看样子，明天早上她还得先跑过来一趟！

    第二天十一点左右，陈夕华就去了县一中教职工区，等了二十分钟，秦老头人还没到，就先回去了。

    而在她离开半个小时后，秦老头坐着上河村的拖拉机就到了。

    秦老头搬家，主要行李就是几箱书，还有一张专门写毛笔字的书桌，另外一个装笔墨纸砚的箱子，再两袋衣服。

    被褥和厨房用的锅碗瓢盆，日常用品都没有带，准备新买，上河村那里，他打算有时间再回去看看，也能住一两天！

    等下午两点半，陈夕华又自己过来了，秦老头已经在拖拉机司机，上河村一个后生李石生的帮助下，把行李都安置好了，正想去卖被褥和厨房用具等生活用品！

    “老师，您什么时候到的？我上午十一点多过来看，没看到人！”陈夕华微微松口气，人已经安全到就好。

    “十二点多，没事，我东西不多，你记得石生吧，他帮我搬上去的，他现在是拖拉机手！”秦老头推了推眼镜，又无所谓摆摆手。

    “...记得，李村长的侄孙，他现在还在村长家住吗？”陈夕华故作回忆，想了一下。以前不是她，所以只知道名字，人还对不上。

    “已经回自己家住！他出去攒了几年的钱，把破旧的老房子推了，重建两间屋子的新房！不过有时候吃饭还是去李村长家！”秦老头有点感慨，石生那个小伙子老实肯干，很不错，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只是父母都去世了，只剩他一个，村长媳妇给他介绍了姑娘，女方家有点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受苦，还在考虑。

    “夕丫头，你来了正好，和我一起去买生活用品！”秦老头也不再念叨了。

    当陈夕华和秦老头两人走出小区门口时，看到旁边停了台拖拉机！

    “老校长，您是去买东西吗？我帮您提！”刚刚才说起的李石生，直接跳了下车，一脸憨笑走过来。

    还好赶上，老校长年纪大了，提不了重物！他刚才帮上河村五奶奶，送些吃食给嫁到县北区的珍英姑姑，五奶奶的大女儿家！

    “石生啊，你怎么还没有回去？”秦老头只是微微惊讶，这石生小伙子就是热心，应该是帮村里人办事去了！

    “我刚去五奶奶的女儿珍英姑姑家，想起您说，有挺多家里用的没买，我力气大，正好可以帮您提！”李石生一说话就脸红！

    “石生哥，你又脸红了！都要娶媳妇了，还害羞！”陈夕华笑嘻嘻打趣！年前回去上河村时，在村长家没看到他，那时听王婶子说，准备给他说亲。

    而再往前，当年离开上河村时，陈夕华也没见过他，那时李石生刚好初中毕业，和村里一帮同龄的男生去外面工厂打工。

    “夕，夕华妹妹！”李石生脸更红了，一个年轻大小伙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还认得陈夕华，比小时候更好看，现在都十二三岁大姑娘了，差点就有老校长那么高，两个眼珠，笑得灵动。

    以前在村里，他还吃过小丫头给的糕点，说她姥姥做的。其实，村里很多叔伯家都会分他吃的，就怕他吃不饱！

    “夕华丫头，胡闹！”秦老头佯怒，小声呵斥陈夕华，这丫头又逗石生了。明知道他容易害羞，和人说话脸就红！

    “石生，你先回村吧，有夕华丫头帮我提就好，她闲的很，劲也不小！”秦老头干脆让李石生回去，有夕华丫头在，这人能顶着个大红脸一路被人围观！

    “我…还是我帮您提吧！”夕华妹妹一个姑娘家，力气能有多大？李石生有点迟疑，她要笑话他就笑吧！也没有恶意。

    “不用，你回吧！”秦老头态度坚定，李石生只能作罢，一步三回头走到拖拉机旁！

    “石生哥，没事，我可以的，天那么热，一次又逛不了多久，买不了多少，这几天我都会过来帮老师的！”陈夕华也不再笑话他了，正色道！

    又过了两天，秦老头家已经收拾妥当，他终于闲下来了，陈夕华的苦日子却要开始了！

    暑假这段时间，秦老头要求她，每天下午去练两个小时的字，而且是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最热最烦闷的时候，说要练练她的忍耐性！

    陈夕华想说，其实不用的，她觉得自己耐心挺好的啊，还好陈小六也陪着她，要么练字，要么听秦老头讲诗词！

    时间很快就到了8月中旬，老三陈美华还是没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听说今年中考难度比去年高，但陈春华姐妹几人都开始焦虑，而陈美华自己却破罐子破摔，不抱希望了！

    然后陈美华去了几次糕点铺，说要帮爹娘卖糕点！但是有李玉梅在，基本用不上她，她就只在一旁看着玩！

    几天后，发现没什么意思，就回来开始编织包包，还真给她想出来一款包包，陈夕华看到，觉得非常好，够新颖，也贴合现在年轻姑娘的喜好！

    陈夕华这大半个月，过得水深火热，早上要设计衣服，或者编织包包，隔几天还要和小兰姐对接服装作坊的事。

    一开始确实有几个工人缝制的衣服不合格，总感觉差那么一点点意思，修改了几次，才做出了符合要求的衣服！

    到这个月中，芳华服饰作坊已经做了七百多套衣服，和她设想的差不多，一天四十到五十套！

    开业到现在，做衣服也就二十来天，没有一个月，而且前面几天，工人都比较小心谨慎，速度就慢些。

    如不出意外，等到8月底，应该能赶出来一千二百套！

    是时候和王军联系了，陈夕华开作坊之前，她就想到要通过王军卖衣服，看南省省城的市场反响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开自家品牌门店。

    其实肯定是开门店同步一起卖更好，还是人手不够啊，如果是请陌生人去开门店当店长，陈夕华不是很放心，这时候还没有完全信息化，人带货跑路了，她也不知道！

    这天陈夕华早早就出去了，先和小兰姐见面，定下要和省城百货楼王军谈合作的细节。

    出门前她和陈老二夫妻说是老校长有事找她，中午就不回家吃饭！

    自从大姐陈春华在7月底回校之后，陈夕华就又放飞了，时不时一个人出去，也不带陈金华，老四陈秀华有时候想要问她去哪里，五妹妹总是打哈哈忽悠她。

    算了，管不了，反正大姐的存折在自己手上，五妹妹身上没钱。

    不过今天，陈家姐妹都知道小五是去和王军谈第一批衣服销售的事，都有点紧张和期待。

    中午时，陈夕华约了王军和小兰姐三人，在县里静安茶楼见面，专门定了一间包间。

    静安茶楼就是当年与王军第一次去的茶楼，在明亮百货楼附近，张小兰也带上了陈夕华提前让她准备的，芳华服饰作坊的三套服装样品，还有搭配的包包！

    已经坐下吃点心，张小兰还是有点紧张，吃了一块点心就不吃了，直直坐着。

    “军哥，你先看看带来的衣服！”陈夕华的神色自然多了。

    而王军最为惊讶，小五姑娘变化真大，自信大方的气质，比之前更甚，好像一年不见，眼前之人已经是大人，小五姑娘说又有靓货介绍给他，所以有点期待地问。

    “衣服？设计得不错，我在省城暂时没有见过，小五姑娘是你做的？”

    “军哥，这是张小兰，芳华服饰作坊的负责人，这三套衣服，是她们作坊做的，你看看有什么想法，你当年说有什么新鲜玩意可以找你的！而这编织包包是我们姐妹专门帮着搭配的，我和小兰姐两人合作关系！”陈夕华还是不想主动暴露，她就是芳华服饰作坊的老板！

    至于王军会不会去查，那她就管不了，她和小兰姐确实有合作关系！

    “军哥，你好，我叫张小兰，你对衣服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张小兰偷偷深呼吸一下，开始介绍。

    小五妹妹交给她的任务：要她一个人完成和王军商谈这一批衣服的售卖。

    “三套分别什么价格，一个月能供多少货？”王军直接问出价格和产量。

    “男装一个月三百套，批发价五十块钱一套，两套女装都是每个月能分别生产四百套，批发价是六十块钱一套！”张小兰声音有点急，不过算顺利介绍完。

    “批发价格是不是有点高了？现在一套普通衣服就三四十块钱！”王军一下子兴致缺缺地说。

    “我明白，但是军哥，我们衣服的质量不一样，您再摸摸，而且款式和品牌都是与众不同的，您看看，这个‘5+1’的logo，我们公司做的衣服都有这个，以后每个季度都会出新品，还有专门搭配的编织包包，在省城肯定没有这样的款式。

    另外包包的价格得看小五妹妹，她家编织的，要不要搭配着买，也看您！”张小兰一口气解释道，发现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公司？你不是小作坊吗？”王军有点震惊，县城一个郊区农村里开的公司？

    “是的，我们是注册了公司的！”张小兰与荣有焉，突然就自信满满。

    “那你们是不是会开自己的品牌店？”王军突然想到什么，他刚刚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想探探她的价格底线，这些衣服品质款式都是他没有见过的，让人眼前一亮！

    “是的，不过得看军哥有没有兴趣了，如果军哥能采购我们的衣服，暂时还不会开门店！”张小兰实话实说。

    “不过，以后是会开的，所以我们公司有提议，如果采购我们的衣服，和我们合作，零售价在八十块一套，女装九十五块一套，上下浮动不超过五块！”张小兰想起小五妹妹说的，以后自家也要开品牌门店，零售价格要提前定好。

    “小五姑娘，你们的编织包包有多少？”王军突然转了话题，问陈夕华。

    “搭配的，就只女装有配，每套对应是三十个，肯定不可能四百套都配上，军哥可以拿这三十个搭配的编织包包做宣传。数量有限，军哥能懂的！”陈夕华之前本打算每种做十个的，但是一开始做宣传还是要多点。以后需要定制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了。

    “行吧，小五姑娘，你们编织的包包，我肯定是要的，价格还是六十五吗？”王军心里有了盘算。

    “是的，这次是，下次就不是了，如果还是想和衣服搭配卖，价格会上涨到八十块一个，不过数量会更少了，款式质量会更好，每种衣服搭配可能就是八个十个的，而且都是特别定制，以后不会出同款。”陈夕华看出王军早就心动不已。

    “那没事，至于衣服，我得去你们作坊看看！”王军又看向张小兰，他还是比较慎重的，作为采购，去实地考察很重要，不能只看样品。

    “没有问题，军哥，您是现在去看吗？”张小兰心里大定。

    王军点点头，“是的！”把衣服早点带回去，就早点卖。

    “那军哥你们去吧，小兰姐，你先带军哥去作坊看，定下来了，就直接到县里来取包包！”陈夕华也放下心来，小兰姐能全程沟通下来，虽然表现得有点急切，不过人够真诚，不会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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