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的血滴在了光点上。

    咔嚓。

    咔嚓嚓。

    就像是雏鸟顶破蛋壳那样。

    随后，强大的气息几乎将安德吹飞，十几个喷射器不断矫正，这才让匠神稳稳的停留在了空中。

    “这么急？这可不行，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哈！”

    就像是在化茧成蝶的过程中粗暴的干涉了自然规律那样，安德伸出手，紧接着，搅。

    灵性被匠神引动，安德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难看，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很快，黑色的裂缝就爬上了安德的半边脸颊，然后又再次自愈。

    安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比我想的更疼啊……”

    他这样说着，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挡下了厄洛斯的神力，只放出了塔纳托斯的那部分。

    坟墓在不断蔓延，亡者一个接一个的从地上站起，却又在下一瞬间被索菲亚的眷属就地格杀。

    拔剑，收剑，提枪，收枪。

    无论是杜拉罕还是吸血鬼，食尸鬼，女妖，幽灵，亦或者其他什么幻想的怪物，全都在为它们的血之主君高效的杀戮着另一位掌管死亡者的扈从。

    死亡与死亡交织，在黄金长城另一端的所有土地上演，每一寸地面都被层层叠叠的骸骨、污血与腐肉铺满。

    但，这只是前奏。

    一只手就那么从地上伸出，所过之处，所有的亡灵都那么被吸入其中。

    “塔纳托斯，倪克斯女神的孩子……很好。”

    安德笑了。

    而维多利亚也笑了。

    感受到安德几乎是以身体过滤掉了大部分的无用概念，维多利亚手中的羽毛笔飞速书写，直到她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这才停了下来。

    她披上了黑袍。

    古血纯度足够，比她纯度更高的人不会反驳她，而有安德压制，塔纳托斯和厄洛斯无法将她证伪。

    于是，她变成了卡戎，撑起了渡船。

    美洛蒂演奏起了音乐，维多利亚驾驭着马车，载着她与已经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美洛蒂一路向前。

    纷乱的战场上，没有任何东西阻拦它们。

    与此同时，天空中下起了雨。

    血红色的雨。

    ……

    “各位，做的不错。”

    伊丽莎白熄灭了最后一朵黑色火焰。

    加塔诺托亚庞然而伟岸的巨大身躯早已经千疮百孔。

    但它没有死，依旧盘踞在那片空间中。

    死者，另有其人。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坠落，大小却从未变化。

    从覆盖几乎整个天穹，就那样落入了伊丽莎白的手中，只剩下了一颗正常眼球的大小。

    苍白的女孩抱着薛定谔的猫，骷髅悬于死亡身侧，紫甲的色欲以及肥壮的暴食则时刻护佑在伊丽莎白身侧。

    在此之后，则是黑压压的人群与恶魔。

    “各位，在此先祝贺我们取得了成功，有了这份力量，你们能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

    伊丽莎白微笑着，而人群中则传来了欢呼。

    先是一个，然后十个百个，情绪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在经历了刚才与天空的厮杀后，米尔斯卡娅的居民们不论如何，至少明白了一个事实，眼前的人不会杀害他们。

    与被那个名为加塔诺托亚的，让人打心底里升起厌恶的东西相比，任何条件，在此时此刻都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带他们离开。”

    伊丽莎白打了个手势，苍白的女孩会意，怀中猫咪立刻精神了起来，带着成千上万的人就这样缓缓消失，而少部分精锐与加塔诺托亚则留了下来。

    不多时，女孩返回。

    “谁？”

    “但他林大人。”

    “不用叫它大人，呵……连神格都被焚毁，只能苟延残喘的家伙，它甚至不配出现在预言里。”

    “是，大人，但他林将人带走了，我猜和往常一样，至少三分之二的人能接纳恶魔基因，剩下的也能补充进其他岗位。”

    “无用功而已，没有匠神，谁也无法将问题解决，不管是所谓的至上四柱还是原罪七君。”

    伊丽莎白笑了笑。

    “现在，做好准备，神之躯体即将重铸，成败在此一举。”

    ……

    安德的表情很是难看。

    他低估了塔纳托斯和厄洛斯保存的实力。

    即使以他的血作为顶级神秘学素材压制，用恢复力硬扛，他也快要撑不住了。

    随着天空中的眼睛死亡，安雅与艾萨克已经有了足够的精力来对付塔纳托斯的那只手，但还不够。

    无论是拉维尼亚指挥殿下使用十数把圣剑魔剑展开的剑刃风暴，亦或者是安雅被赋予的针对幻想的裁定之力，在对付一个曾经真实被敬拜过的神明时，都无法造成太好的效果。

    “要不是没有素材……我一定弄个上帝术式把他们全杀了。”

    这么想着，他再次点燃了一本书。

    塔纳托斯：死神，厄洛斯：爱神，战场上的神力毫无疑问已经极大的充盈，甚至安德身体里就吸纳了不少。

    那么，将天后之剑与神性进行叠放，然后注入大量的灵性。

    毫无疑问，天后赫拉能够分享宙斯的权柄，那么对于安德来说——

    至少能召唤出宙斯的一丝力量。

    神秘学仪式——宙斯之矛。

    管你是死神还是爱神，生与死的循环即使再精妙，在希腊神话中，宙斯也毫无疑问是无敌的。

    虽然在古人类的历史中，希腊众神的信仰渐渐被上帝取代，无法实现广义无敌。

    但毫无疑问，在面对这些同源的神时，宙斯依旧是无敌的。

    天后之剑暂时被雷光环绕，安德身体中勉强吞吃塞下的巨量神性与概念极快的注入其中。

    然后，对着金色光点中还没能钻出来的厄洛斯。

    一道接一道的雷霆劈下。

    然后，则是哀鸣。

    是的，没有死亡。

    囚禁，流放，变化，惩戒……

    唯独没有死亡。

    在希腊神话的大部分内容中是这样，而安德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压制两位神，已经是兵主与匠神在几天之内所能做到的极限，甚至如果此地不是半灵性层面，需要的消耗与准备时间还要几何级数的提升。

    可，真的如此吗？

    ……

    “让我来帮帮你吧。”

    伊丽莎白伸出了手。

    ……

    于是，安德的一本书无声无息的燃尽。

    ……

    黄金长城另一端，一个巨大的神秘学仪式疯狂燃烧，所吸纳的灵性几乎形成了一个旋涡。

    恶魔＝堕天使。

    安德+傲慢灵魂引擎≈路西法。

    战场上，神性无比充盈。

    天使坠落，字面意思，条件达成。

    那么……

    神秘学仪式——路西法。

    “我要用基督教世界覆盖你的罗马万神殿。”

    伊丽莎白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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