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刚身高一米八五膀大腰圆脾气大，这会儿气头上，尤其是半夜三更被人打扰休息，这会儿坐起身冷着脸道：“扫黄你他妈扫我们哥俩干什么？”

    治安队一看，知道情报有误，但你态度不好，于是指着梅红刚怒道：“小比崽子你再他妈比比一个。”

    梅红刚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便要干仗，给治安队吓了一跳，王庆文连忙拦住了他。这边的纠纷也吵到了其他人，一个带队的警察走了过来。开灯一看，哟呵，熟人，这不是妹妹的小狗腿子么，再看到两个男人住在标间的情况，警察连忙上前笑说这是误会，误会，又对王庆文笑说：“王庆文，记不记得我，孙晓冬。”

    “孙晓玫大哥？”王庆文试问。

    “对咯，都是误会，自己人，自己人。”孙晓冬忙道，几个治安队员见状赶紧跑了。

    梅红刚仍然余怒未消，倒是孙晓冬摇头说：“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

    “火气不大还叫什么年轻人。”梅红刚道。

    孙晓冬摇摇头，又对王庆文说：“你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

    “明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明天我们上午给一个同学送殡，下午同学聚会。”王庆文笑说，“后天你有空吗？”

    “行，后天就后天，没空我也调出空来，来，加个联系方式。”

    两人换了电话号码，孙晓冬便一个人走了。

    梅红刚仍旧愤怒，王庆文关好门后伸出了两根手指，笑道：“这是第二次查扫黄，我跟你一起住过两次宾馆，结果两次都被查扫黄。大刚，你是不是天生扫黄体质，招这个啊？”

    梅红刚也忍不住乐了，还真是被查房两次，也是够倒霉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扫黄吗？”梅红刚问道。

    “整顿社会风气？”

    “整顿个屁。”梅红刚摇头，“扫黄比抓犯人赚钱。”

    “赚钱？警察也要创收吗？”

    “唉，没办法，但凡工资高一点儿，谁愿意干这种事。”梅红刚叹道，“我老师跟我们说，现在普通警察工资一个月才1800块，咱们在外面吃一顿饭就小一百了。不过好在警察出外勤还有一些补助，年底还有奖金。但是联防队就惨了，他们是死工资，一辈子都是1500元，让联防队怎么养家糊口？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联防队最喜欢抓嫖了吧？这可比抓小偷、抓杀人犯、抓油耗子危险系数小多了，嫖客们最怕的就是被曝光身份，毕竟身份一旦被曝光，他家的老婆肯定要跟他闹离婚打架，孩子也会怨恨，所以嫖客大多数都愿意交罚款或者私了。”

    “睡觉吧，也许若干年后，情况就会好了。”

    “希望吧。”

    两人赶紧补觉，次日一早便开车先接了崔佳佳和靳翠翠，又接了王亮。王亮说看今天天气好像下雨，晚上的聚会不如早一些定在饭店里。

    众人同意了，崔佳佳提议了一个本地的农家小院，能容纳四五十人，但是价格有点小贵。

    “先定下来再说。”王庆文说，“晚上还不知道多少人呢，今天陈志刚出殡，也许有些同学未必有心情参加。”

    王亮不信：“人都没了，悼念还能让他活过来不成？”

    梅红刚道：“靳翠翠，你能不能把王亮给毒哑咯？”

    崔佳佳掏出电话打给农家小院，初步定了晚上聚餐地点，几个人于是前往花圈寿衣店。几个人在花圈店商量着买几个花圈的时候，天却不凑巧地下起了大雨。

    梅红刚望了望窗外的瓢泼大雨，苦着脸说道：“看来老天爷不想咱们给他送花。”

    “那就送钱。”王庆文说，“送他几百个亿。”

    “那哪够啊。”王亮挑了一沓天地银行的纸币，说：“这一张就一百亿，你信不信？我要是有这个钱，我先买个……”

    靳翠翠赶紧捂住这倒霉孩子的嘴。

    买了两口袋天地银行纸币，五个人顶着雨来到火葬场，陈志刚的家属见到儿子同学来了，更是悲从中来，中年丧子的陈爸爸和陈妈妈一边哭着一边表示感谢。

    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同学陆续来了，但女同学来的不多，只有孙晓玫几个人，其他同学托她带了钱。孙晓玫说她们不愿意来火葬场，梅红刚说可以理解，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止几个女同学没来，其他几个男同学也没来，只来了十几个人，但钱却凑了两千多，原来几个在外地的同学在得知陈志刚病逝的消息，也托人送来了礼钱。

    王亮一边记账一边说：“我死的时候，估计都没这么多同学随礼。”

    靳翠翠一脚踢在他小腿上骂道：“你神经病啊你。”

    陈家的亲戚不多，甚至还没有来的同学多，大家送别的时候看到陈志刚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悲痛不已，感叹于他年纪轻轻尚未享受生命，便这样走了。

    “我的崽儿啊……”陈志刚的母亲扑在儿子身上，积压许久的情绪陡然释放，嚎啕大哭起来。陈志刚的父亲脚一软，幸好被亲戚搀扶，七尺高的汉子却哭不出声，眼泪却像是豆大的雨滴一样吧嗒吧嗒淌出来。

    众人看得扭过头去纷纷落泪，王庆文也忍不住哭了，尽管他和陈志刚没有太深的交情。而梅红刚跟陈志刚关系最好，哭得稀里哗啦，还是王庆文给他递过纸巾掩护一下。

    很快，陈志刚的遗体被送入了炼化炉，梅红刚等人走出大厅了，在祭奠厅外的走廊，望着外面的烟雨感慨。靳翠翠和王亮代表同学将礼金送给家属后折返回来，陈家原本打算请他们吃饭，自然被他们婉拒了。

    几个人沉默不语，梅红刚打破沉默说道：“行了，看开一些吧，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付家大院，大家都知道在哪吗？下午三点在付家大院集合，大家可以提前到那，再跟没来的同学相互打个招呼时间地点。”

    “付家大院，下午三点，知道了。”几个人传了过去，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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