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过后，张无邪的日子过得的确舒服，不用再上战场，不用烦心衣食住行，每天不是吃，就是玩，过得逍遥快活。

    值得一提的是，张无邪果然很得人喜欢。当年在长沙，就被跑去弯弯的那位惦记着，时不时送些好玩好吃的东西给他，现在还被北平的那位惦记着，隔三差五，不忙的时候，也要和张无邪吃吃饭，聊聊天，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

    直到后来，失踪多年的裘德考出现，让张无邪平静了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这天，小邪正跟尹新月一起学做芙蓉糕，听到下人来报，齐铁嘴和解九爷来了，正和张启山在书房说话。

    于是，张无邪端着自己做的成品，兴冲冲地去了张启山的书房。

    “哥！”张无邪直接推门，完全没注意到书房内的凝重气氛，“我听说八爷和九爷来了？”

    看到张无邪进来，齐铁嘴和解九爷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

    两人抱拳，“小少爷。”

    张无邪眉开眼笑，端着点心往里走，“你俩今天来的真够巧的。我刚学会做芙蓉糕，你们一起尝尝啊！”

    “哦？那我们不是有口福了吗？”解九爷笑着说。

    张无邪将芙蓉糕放到桌上，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意外就是来的猝不及防。

    张无邪突然觉得身体很痛，头也很痛，然后眼前就有些模糊了。

    在失去意识前，张无邪看到张启山错愕的表情，也看到他脸上的血迹，看到他伸出的手，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启山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还高高兴兴准备尝尝张无邪做的点心，张无邪在自己面前突然就吐了血。

    多年的战争生涯让张启山对血液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血，他觉得红的刺眼。

    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即将摔倒的张无邪，张启山这才反应过来。

    “小邪？”张启山呆呆地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张无邪。

    “小少爷？！”齐铁嘴和解九爷也被惊到了，连忙起身。

    “佛爷，出什么事了？”门口的张日山进来，就看到不敢相信的一幕。

    “副官，备车。去医院。快！”齐铁嘴立刻吩咐道。

    “是。”张日山回神，立刻往外走。

    解九爷对着张启山说：“佛爷，你抱着小少爷，我们去医院。”

    “对。对对。”张启山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连忙抱起张无邪，“我们去医院。”

    就在张启山抱着张无邪来到门口的时候，尹新月赶了过来。

    “去医院没用。”尹新月拦住张启山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启山猛的抬头，看向尹新月。

    尹新月沉默了一下，看着又吐了一口血的张无邪，开口道：“你跟我来。”

    齐铁嘴掐指一算，对张启山说：“佛爷，夫人有办法。”

    张启山没有多想，跟着尹新月就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温馨，没有什么特别。

    “把小邪放到床上去。”尹新月对张启山说。

    张启山照做，小心翼翼地将张无邪放到床上。

    此时的张无邪还在吐血，眉头紧皱，面容有些扭曲，似乎非常痛苦。

    尹新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点燃后，放进香炉。

    “这是……”齐铁嘴一惊，“这是犀角香？！”

    “犀角香？”张启山一愣，然后发现，当犀角香的味道飘到张无邪那里的时候，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减弱了。

    “这……”齐铁嘴和解九爷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容渐渐平稳的张无邪。犀角香是什么东西，他们是知道的。可为什么犀角香能对张无邪起作用？

    张启山没忍住，握紧了拳头。

    “你先帮小邪把衣服换了，血迹擦干净。”尹新月见张无邪脸色恢复正常，便对张启山说。

    随后，尹新月便走出了房间，让人准备热水过来。

    过了不多久，齐铁嘴出来说：“嫂子，佛爷已经帮小少爷换好衣服了。”

    “好。”尹新月走进房间，查看了一下张无邪的情况，松了口气。

    “现在你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张启山冷冷地开口。

    尹新月看着张启山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的很感动张启山对张无邪的感情，但是很可惜，他们二人注定不能在一起。特别是当张无邪恢复记忆之后。

    “小邪没有时间了。”尹新月平静地说。

    尹新月的一句话立刻让张启山暴怒，“什么叫小邪没有时间了？他才多大？他还没有三十岁，怎么就没有时间了？！”

    尹新月看着张启山，语气平静，“这跟他多大没有关系。他只是时间到了。”

    “什么叫时间到了？”张启山咬牙切齿。

    “夫人，这些年您对小少爷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对小少爷的感情不比你少，还请您能明确告知。”解九爷抱拳道。

    尹新月沉默了一下，看了眼解九爷和一旁担心的齐铁嘴，叹了口气道：“张启山，我不相信你决定收养小邪的时候，没有调查他的身份。你查到什么了吗？”

    张启山一愣，想到了当初刚遇到张无邪的场景。

    东北的秋天很冷，当初的张无邪小小的，身上裹着大人的衣服，缩在树下，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的人心疼。

    “跟小邪的身世有关？”张启山的心凉了半截。

    当初决定收养张无邪的时候，他不是没调查过张无邪的身世，甚至他父亲也动用了手段，但都没有查出来。

    尹新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启山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张无邪，握紧了他的手。

    “没有别的办法吗？”张启山语气晦涩地问，“犀角香能缓解小邪痛苦，那是不是也能留下小邪？”

    尹新月摇了摇头，“就算犀角香能留下小邪一时，到了时间，他也依旧是要离开的。而且……”

    尹新月看了眼张无邪，平静地说：“而且，就算你能留下他又如何？他离不开犀角香，一旦犀角香断了，就会出现刚刚的情况。”

    张启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平静，看着尹新月说：“你还有多少犀角香？”

    “你……！”尹新月觉得自己的话都是废话，都这么说了，张启山还是执意留下张无邪。但转念一想，尹新月觉得凭张启山对张无邪的感情，这样的举动也很正常。

    “都在那个柜子里。”尹新月指了床头柜说，“我等着看小邪醒后恨不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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