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氏让李周氏和李水英去问问温暖有什么要帮忙的。

    结果没找到温暖，温暖和李长青去了后山林子，准备打些野味儿，添道肉菜。

    来帮忙的人很多，每天去买肉很麻烦。而且还要增添一份开销。

    李王氏就把肉这件事儿交给温暖去做。

    温暖和李长青进了林子，往深处走，李长青有些胆怯，温暖安慰他：“三叔，你跟紧我就行，没事儿。有我。”

    李长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说出去让人笑话。

    旋风这几个月长的非常快，一入林子就如鱼得水，窜的没了影子，一会儿又跑回来，围着两个人转。

    李长青看到一只兔子在那里啃草，还时不时抬头警惕的看着四周。

    李长青兴奋了，蹑手蹑脚的扑过去，兔子却一下子蹦远了。

    旋风如一阵风跑过去，张口咬住了兔子，跑到李长青跟前放到他脚边。

    “哎，旋风，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李长青说完作势要踢它，旋风又跑远了。

    “竟然被条狗欺负了，这个旋风。”

    温暖看着这个十六岁的青涩少年，平时故作老成，这一刻才露出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三叔，我听说阿奶准备找媒人给你提亲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长辈的事儿少打听！”李长青脸通红朝温暖说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李长青反倒不紧张了。

    旋风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前面有一头野猪！”

    温暖一下子站住，伸胳膊挡住李长青：“嘘！三叔，小点声，慢慢的走。”

    “怎么了？”李长青小声问。

    “前面有一头野猪！”

    “野。。野猪？这。。。这这外围怎么有野猪？”

    “三叔，这是内围。你如果看事儿不好就爬树上知道吗？”

    “那你呢？”

    “三叔忘了我力气大了？”

    说完伸出中指放嘴唇上示意不要再说了。

    温暖朝旋风打个手势，示意它从另一边过去，温暖从正面过去，两个人，不是，是一人一狼包抄，不能让野猪逃了。

    李长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莫名的有些兴奋。

    他蹑手蹑脚的轻轻的跟在温暖身后，他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走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哼哼声，温暖悄悄的拨开挡路的小树。

    这回李长青也看到了，一头成年野猪正用尖尖的嘴巴在拱土，不知道在找什么吃。

    温暖朝趴在树后的旋风打了个手势，旋风立即扬身低头，尾巴横直，放松皮毛作出攻击姿势。

    温暖伸手指指树，让李长青上去。

    李长青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温暖添乱，遂听话的爬上了身旁的树。

    李长青的爬树声稍微大了一些，野猪抬起头，瞪着凶狠的眼睛朝温暖这边过来。

    温暖握紧柴刀，喊了一声“旋风！”

    随即跃了出去，旋风也随即冲了出来，冲着野猪扑过去。

    野猪看到只有一头狼，扭头冲旋风攻击。

    温暖怕旋风受伤，距离又有些远，她一时情急之下，手中柴刀离手，飞向野猪。

    野猪的皮很厚，它的毛就像是它的盔甲。

    温暖的柴刀打它屁股上，打的野猪一个趔趄。

    野猪发怒了，回过头咆哮着朝温暖冲来。

    旋风急的朝野猪猛咬，野猪嘴一拱，把旋风拱翻在地。

    “旋风，快闪开！”

    温暖急朝旋风打手势，旋风担心温暖，翻身起来又扑了上去。

    野猪已经到了温暖跟前，张口就咬。

    温暖一脚踹向猪脸：“畜生该死！”

    野猪顿时被踹的翻了好几滚。事情发生的太快，李长青从爬树开始，到爬上树杈，正好看到温暖踹飞野猪。

    李长青张大嘴巴，能塞进个鹅蛋去。

    这可和拉犁不一样，这二三百斤大体积的野猪，在温暖脚下就像是踢飞一块小石子。

    野猪翻了几滚又爬起来冲向温暖，温暖又一脚踹飞。

    野猪胆怯了：“哪来的怪人？”

    李长青只听到野猪大声的嚎叫声。

    “旋风，上！”温暖教旋风各种技巧，野猪张口咬旋风，温暖就踢，想跑，温暖一脚踹回来。

    继续让旋风攻击，把个野猪累的屁股坐地上，只上半身转，嘴里急速的啍哼着。

    温暖看旋风累了，毕竟它才不到一岁。

    温暖打个手势让旋风不要攻击了，温暖捡起柴刀拍向野猪头。

    野猪头是野猪身上最坚硬的地方，在温暖手底下就像是拍豆腐块。

    就听“扑”的一声，野猪应声倒地，四腿崩直。

    李长青兴奋的从树上刺溜刺溜爬下来。

    几步跑到野猪旁，围着野猪不停的转，好像野猪是他打的。

    温暖把旋风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前腿被野猪牙拱划了一道口子。

    温暖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棵止血藤。

    摘了揉碎了按旋风腿上，旋风摇尾巴，伸舌头，要舔温暖的脸。

    被温暖一巴掌拍回来：“你咬猪咬的脏死了，还舔我的脸，回去洗牙！”

    把李长青逗的直乐，他时常看到温暖和这条银灰小狗说话，把它当人一样。

    这小狗也能听懂人话，让它捡东西，颠颠的跑去捡回来。

    让它趴下，它就趴下，喊它过来，它就会跑到身边。

    李长青从旋风身上收回目光，发愁的说：“这么大，怎么弄回去？要不我回去喊大哥二哥？”

    温暖摆手示意不用，她用藤编了根绳子，把四蹄捆好，找了一张宽大的叶子包住猪脚。

    李长青刚要伸手帮忙，温暖已经一只手拎了起来。

    李长青揉揉鼻子，又揉揉手腕，差点儿把他的手腕闪了筋。

    温暖拎着野猪走到外围，途中旋风又抓了两只兔子。

    温暖把野猪放下，找了一根棍子伸在四蹄中间。

    野猪肚皮朝上，背朝下。温暖对李长青说：“三叔，咱俩抬回去，有人问就说是咱两个挖的陷阱抓到的。”

    李长青点点头，他蹲身把棍子放肩头，一起身：“嗬，这个真重！”

    温暖把野猪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李长青吃力的抬着也没察觉。

    村里人正在温暖屋旁挖地基的，和泥做土坯的，修理石头的。

    有把木头刮皮的，好做房梁用。

    李铁蛋一抬头：“哎呦呦，这两个孩子抬的啥？”

    温暖看有人看到了，顺势放下：“三叔，咱放下，喊人帮你抬下去。”

    李长青脸累的通红，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铁蛋哥，大哥，二哥，快来抬野猪，我两个抬不动了。”

    说完一屁股坐地上了，他是真累，越走越沉，肩膀估计是压红了。

    李长贵和李长春闻声抬头，唬了一跳：“哎呦这两个孩子，怎么打了头野猪回来？”

    李长贵李长春和李铁蛋就往半山腰跑，许多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的看过去。

    最后又伸了一根棍子，李财也上来了，四个人把野猪抬了下来。

    众人没心干活了，都围着野猪看：“长青，你和温暖咋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的？”

    “我两个可没那本事，本打算挖个陷阱抓两只兔子给大家伙添点儿肉吃，谁承想掉下了这家伙？”

    温暖去了李长贵家，李王氏正和李富媳妇儿李周氏，李长贵媳妇儿李白氏蒸杂面馒头。

    本来依温暖的意思是全是细面做。

    李王氏对她说：“暖儿，我知道你是好心。

    孩子啊，你要想想，你盖房子让帮忙的人吃细面，那别人盖房子呢？没能力让人吃细面怎么办？”

    李王氏这段时间看出来了，温暖一点儿人情世故也不懂。

    谁对她好，她不懂的细水长流，一股脑的，恨不得一下子回报回去。

    李王氏那段时间细细的教导了温暖很多人情世故。

    “暖儿回来了？身上怎么这么脏？”

    “阿奶，我和三叔猎到了一头野猪，所以把衣服弄脏了，那边人多，我来这里换一下衣服。”

    “去，去，快去换，洗把脸，看把你两个能的，还抓了野猪。”

    温暖吐吐舌头进了李王氏房间里。

    李周氏看到温暖和李王氏亲密说笑，眼神暗了暗。

    温暖前段时间给两家人都买了布，温暖买了一匹紫色的，托她给水英和自己各做一身。

    李周氏很感激，自己一家人都多少年没添衣服了，总是缝缝补补的穿。

    李周氏看温暖脚上的鞋都烂了，和婆婆商量，把其中一匹褐色的布裁下一块给温暖做两双鞋。

    婆婆训斥了她一顿：“这好好的一块布裁下来做鞋？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就祸祸。

    那不是一包布头吗？找几块色相近的，给她做双穿就行。

    人家一买，买这老多布，差你这双鞋？”

    李周氏无奈，想着自己的那块布不做衣服了，裁下来给那孩子做两双鞋穿。

    婆婆又让她先给相公做衣服，等她把温暖的衣服做好，又做好相公的，温暖的脚上已经有了新鞋。

    李周氏还在温暖家看到两双不同颜色的鞋，还有好几双崭新的布袜。

    自那温暖朝长贵家跑的勤了，就是自家水英还和温暖一如当初。

    她曾听婆婆和公公报怨：“温暖这孩子白喝咱家的粥了。

    去送药草这轻省的活她宁愿让长青那小孩子去，也不说让老大老二去。咱村四十多户人家，一天二十多文呢。

    听说药铺还给一份儿。这个王氏就是刁，八百个心眼子，把那孩子哄转转了。”

    公公训斥婆婆：“就你那几碗粥，能换来好几两银子？能换来新衣服？

    人家给你是人情，不给是公道。那孩子不容易，没爹没娘的，咱要把孩子当自家孩子看。

    那些布，先给那孩子做，也没人教她做针线，自己不穿先给温暖做着穿！别没事儿弄出事儿来。”

    李全氏当时应了，看看这匹不舍得，看看那匹不舍得。

    犹豫不决间，李周氏把温暖的衣服做好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禄个大男人，关注不到这些细节，看到温暖穿上新衣了，还以为老妻把布拿出来先给温暖做的。遂也没再过问。

    李周氏想到这里，心里有些苦涩，因为自己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在家里基本上没有话语权。

    弟妹说话不过脑子，四六不分的人，只要有好处，尽管占，从不管其他。

    婆婆当家，李周氏只有暗暗的对温暖好，也极其有限。

    只有嘱咐大女儿，一定要对温暖妹妹好，人要知恩知情。

    温暖换好衣服出来，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临走时又对李王氏说：“阿奶，那头猪挺大的，您去看看怎么办吧，这天挺热的，别坏了。”

    说完招呼着旋风去了河边，旋风身上也脏的很。

    李王氏去温暖那里一看：“我的天呦，这么大一只。”

    李铁蛋一边忙着剥皮一边说：“婶子，这猪怕是有二三百斤肉呢。”

    李王氏找到李长贵：“老大，这猪这么大，一顿也吃不上，天热，一晚上就坏了，你看怎么办？”

    “暖儿咋说？”

    “那丫头，扔下就不管了，让我来看看。”

    “娘，今中午吃顿，剩下的不行用盐腌一些，多吃几顿。”

    “你这孩子，这么多肉，得用多少盐？再说腌不好就坏了。”

    “那娘说咋办？”

    “今中午多炖些吃，不行给干活的每人分一份。

    剩下的咱再腌，你看成不？”

    “成！”

    李长贵大声说：“老少爷们，今午食咱们大口吃肉啊，再每人分一条拿回去给老婆孩子打打牙祭。

    先说明白噢，吃了肉可要尽心干，咱们尽快给这孩子把房子盖起来。”

    现场一片欢呼声，大家伙挖草药都挣了一笔钱，可也没有哪一样放开肚子吃肉的。

    长贵可说了，午食放开量吃。

    李铁蛋手脚麻利的剥皮剥骨，他一直喜欢干这营生。

    可惜家家穷的人都吃不上饭，哪还有人去喂猪。

    这回可让他一展所长了，他把肉放大盆里，把骨头放一处，排骨放一处。

    内脏扔在一边，李铁蛋把心，肺，肝切下来，其他的都打算扔掉，臭哄哄的没法吃。

    温暖洗衣服回来看到扔掉的内脏也没觉得可惜。

    温暖从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做的再好她也不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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