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族老一万次的后悔当时没拿银钱给儿子,让他分户成功。
看李粱,李亮等人,都跟着温暖沾了好处。
只有自己家的儿子,生死未卜,令人揪心。
李成旺威严的看着褚父褚母:“怎么?在你们村里施展不开了?跑我们兴隆屯来耍威风?”
“不是,村长,我们是。。。”
“你住嘴!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把男人不放眼里。
这些我管不着,但是我兴隆屯是有规矩的村子,没有男人活着,让女人出面的礼!”
褚平安和褚父被李成旺的话窘迫的满脸通红。
褚父一眼瞪向褚母,让她不要张口。
这老婆子这张臭嘴,今天这事儿全坏在她这张嘴上了。
“村长您息怒,我们也是想孩子了,想着来看看,想把她们接回家。”
“你们这是接吗?你们这是抢!抢人抢我兴隆屯来了!
你们不知道张氏已经在我们村落户了吗?她们已经是我们屯子的人了,和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褚母尖声喊道“让我们回去也行,我要抱走我孙子!”
李成旺似笑非笑的看了褚父一眼,褚父看懂了李成旺的意思,一张老脸肿涨成了猪肝色。
“你个糊涂老婆子给我住口!再胡乱喊,我把你休了!”
褚母被自家老头子声色俱厉的喊了一句后,终于心生惧意,不敢再胡乱插话。
李成旺看着褚父:“她们的户贴已经在我们屯了,衙门里也存了档。
你们断绝关系的文书也在衙门里上了档。
所以你们是无权领走她们的,当然了,法不外乎人情。
文书能断了关系,却断不了血脉。
你们如果真想让她们好,就少来打搅,当亲戚走好了。你是你家当家人,你觉得呢?”
褚父其实已经是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
在被田大田二殴打的时候,就后悔了。
虽然张氏生了三个女儿,却对他恭敬有加。
三个孩子也勤快,洗衣做饭,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后悔不应该由着老妻折腾,好好的局面如今成了这样。
他知道他们是领不回张氏了,人家现在生活的好,为什么要再回去过苦日子?
褚父苦笑道:“村长说的是,我们不领她们回去了。”
“老头子!”褚母尖声喊。
“住口!不许再说一句话!否则我立马休了你!”褚父怒瞪褚母。
褚父把褚母安抚住,他扭头对张氏说:“大丫娘,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们这就回去,以后你能让我偶尔见见孙儿吗?”
张娣从没想到有一天,褚父会对她说对不住。
张娣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不是个心狠的人,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六亲不认的人。
张娣点点头:“行,褚叔想孩子了可以来,等念慈大些我也会让他去看你。”
“村长,有一位军爷来送信了,说是游击将军让他来的。”
李良子进来报告说,“让他进来。”
褚父看村长要处理事情,就打算带褚平安和褚母回去。
卫兵已经进来了,他向村长见了礼,又转向张娣。
卫兵单膝跪地:“老夫人,我们将军让我们接您去云州郡!夫人不日要生产,将军不放心,想请您去陪着夫人。”
“怎么?姐姐要生了?姐夫还在京城吗?”
“是!二小姐!将军还在京城,特派小的来接您几位过去。”
褚父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军士对张娣恭恭敬敬的,口称老夫人。
李成旺看到了他的神情,不由摇头。
“你们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孙女嫁的李长青成了四品游击将军,已经进京见皇帝去了。
你们还来闹,你们是眼有多瞎?这么好的媳妇儿和孙女不要了?”
褚平安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母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孙女竟然是夫人了。
褚父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棒子,他喉咙里腥甜。
褚父使劲儿咽下去那口腥甜,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着和李成旺告了别,摸了摸张念慈胖嘟嘟的小脸,什么话也没说出了院子。
褚母恨恨的瞪了张娣一眼,跟着出去了。
褚平安像木偶似跟着走了出去,他,他竟然是四品将军的岳父?
可是又不是,是他亲手把这一切毁了,还有他的娘,也是刽子手。
“老头子,我们就这样。。”
褚父“啪”的一耳光打过去,把褚母的话打在了喉咙里。
“都是你!你个蠢婆娘!我真后悔啊,我娘临死时说的话我没往心里去。
我娘说,一个孬媳妇儿,会毁了一个家,一个好媳妇儿,会兴旺一个家。
张氏是好媳妇儿,可惜被你毁了,毁了。
四品将军哪,这是多大的官呀,县令见了他都要磕头的,这本是我褚家的荣耀,被你给毁了,毁了啊!”
褚母听到孙女婿的官职比县太爷还大,县太爷见了都要下跪。
也吓傻了,她猛地回过神来:“老头子,不!不!不!这不能怪我!是平安!平安喜欢上了田寡妇!是。。”
“住口吧!你毁了家,毁了儿子。
平安小时候,我娘带着的时候多乖啊,又聪明又懂事儿。
都是你,骂骂咧咧,把我娘气死。你。。你个毒妇,你毁了我们褚家!”
褚母三吊眼一瞪:“你怎么全怪我?你不也不耐烦听你娘说教吗?
你不是也瞧不上张氏吗?怎么现在全赖我了?”
“哈哈哈!是啊,怎么能全赖你,我也不是好东西,报应啊,报应!”说完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成旺在褚家人走后,又急匆匆的去了李长亮家。
这才是桩麻烦事儿呢,李长亮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人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想象着,其中还夹杂着张氏尖锐的哭骂声。
“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李成旺把村民们都赶走了,他和族老进了李长亮家的院子。
李二翠已经穿好了衣服,满脸含羞的坐那里一声不吭。
张氏几次想上前撕打她,都被李长春护住了。
李栓子和李葛氏也已经来了,他们作势要打李二翠,也被李长春挡住了。
李成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场景。
李成旺闭了闭眼睛,这李家老二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呢,怎么办这糊涂事儿?
这男人虽说可以三妻四妾,可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是?
何况这李二翠还是本家的姑娘,这事儿闹不好,就是一桩丑闻啊。
李成旺忍不住挠了挠头皮,他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两族老也跟着坐下。
张氏兀自在那里又哭又喊,李成旺忍不住喝道:“张氏!先闭嘴!”
李张氏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仿佛才看到李成旺,不由得跑到李成旺面前。
“村长啊村长,您要给我主持公道啊。李长春他对不起我,李二翠不守妇道,应该把她浸猪笼!”
李二翠的脸白了,她忍不住又往李长春背后缩了缩:“二哥,二哥。”
李长春向前一步:“村长,这些都是我的错,不怪二翠!”
李成旺真想给他一耳光,平时看他也不傻呀,怎么这么拎不清呢。
李张氏气的向前撕打李长春,李成旺喝道:“都给我消停的!
张氏,先在一边候美,李葛氏,先把李二翠领回家!”
“那不成!我家二翠是黄花大闺女,可不能就这样白白让他李长春给睡了。”
“那你想怎么样?那我回去,你们自己解决?还是真如张氏所说,把你家二翠浸猪笼?”
李二翠和李葛氏都白了脸,李葛氏气的拍了李二翠一巴掌,把她领回了家里。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李成旺问眼睛看向李二翠离去方向的李长春。
“叔,我,我娶她!”
“李长春!你个混蛋!你把我当死人吗?”李张氏悲痛欲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对她呵护有加的那个男人吗?还是那个为了她不惜疏远自己的娘和大哥的人吗?
李成旺摇了摇头:“长春,你有妻子,怎能再娶一房?”
“那,那,我娶她为二房。”
“长春,你铁了心要娶李二翠是吗?”
李长春想起那具年轻的胴体,想起李二翠的娇喘呼痛声。
不由的心口发热,嘴唇发干。
“叔,我娶二翠,娶她当二房。”
李成旺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不等你娘回来后商量一下吗?
李二翠并非只有嫁你这一条路走。
你也并非,并非非娶她不可,长春,你。。。”
“叔,您不用说了,我犯的错我承担。
我娶她。不用等我娘回来商量了,我。。。我已经被分出来了。”
李成旺被噎的心口疼,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成旺不再多说,他看着李长春,最后嘱咐了一句。
“你把这事儿处理明白了,不能给屯子抹黑。
你既然决定了一条锦被盖鸡笼。
我也不好再多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李成旺和于族老等三人一齐摇头出去了。
李张氏看到村长不再管这事儿,傻眼了。
她第一次想自己的婆婆了,心里也不再骂老糊涂了。
李长春转身对李栓子说:“叔,您先回去,我会尽快找媒婆去您家提亲,别人有的,二翠也一定会有。”
李栓子虽不愿意,奈何二翠已经和他有了苟且。
李栓子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张氏,你数次对我娘不敬,我都没和你计较。
这次的事情算我对不住你,你还是当你的大妇。
二翠是个好姑娘,你以后和她好好相处。”
李张氏知道大势已去,她看着冷漠的李长春。
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她浑浑噩噩的回到西宅。
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曾几时,婆婆疼爱,丈夫宠溺,妯娌和睦,小姑小叔对她尊敬。
是什么时候变了?是姐姐被休弃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一边心疼姐姐,一边又暗暗得意。
觉得自己驭夫有术,哄的婆婆对自己疼爱有加。
觉得自己比姐姐有手段,让小姑子小叔对自己敬重,妯娌对她也总是忍让。
她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觉得自己地位稳了。
好日子过多了,有些忘乎所以了。
甚至是对婆婆也敢大呼小叫了,对小姑子更是不假颜色。
婆婆把他们分出去,张氏明知道为什么分家。
可还是对婆婆不满意,自分开后她一次也没过去。
甚至过年的时候,她都找借口不过去。
婆婆也没有因为她不过去而去责备她。
张氏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尽了上风。
李张氏越想越后悔,是她自己把好日子推开了。
大哥一家和婆婆都去了京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婆婆不回来,谁能管得了李长春?
李张氏第一次想起了温暖的好,如果她在,这些事儿也不会发生。
其实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只是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负重前行罢了。
李张氏想一阵儿,哭一阵儿。
两个孩子饿了,她也不管,只是哭。
张娣因为褚平安一家人来闹,弄的心力交瘁。
所以张娣根本就不知道妹妹家里出了事儿。
她不放心大女儿张寒梅,也是为了躲开褚家人。
张娣决定去和妹妹告别,刚推开门就听到小妹和孩子们的哭声。
张娣唬了一跳,急忙跑进去,抱起哭的满脸鼻涕的李枨。
又牵着李根的手,把他两个领进屋,给他两个洗了脸。
李根眼巴巴的看着张娣:“姨母,我饿了,弟弟也饿了。”
张娣忙上灶房,给两个孩子煎了两个鸡蛋。
又给他们做了一碗稀饭,两个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光了。
两个孩子哭了那么长时间,吃饱了,就打起了瞌睡。
张娣把他们抱上床,轻轻的拍打着。
两个孩子不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张娣这才问哭的眼皮浮肿,脸色灰败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连孩子也不管了。
张氏哭着和姐姐张娣说了原委。
张娣听的目瞪口呆:“怎么会?妹婿对小妹这么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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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床锦被盖鸡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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