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踩在蛟龙头上。

    脚的主人是行动一科科长楚逸。

    蛟龙身后也走出一人，穿黑衣，撑黑伞，伞檐儿一抬，是行动一科副科长颜阔。

    鲜血自龙头下蜿蜒流过，地面血红一片。

    “你们来干什么？”

    彭越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楚逸笑了笑，说:“上次我们一科遇到难题，你们二科来帮忙。现在你们二科遇到难题，我们当然也来帮忙。”

    “你说谁遇到难题！”

    这句话对彭越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个【天级】生物，老子还能应付过来！”

    一旁的颜阔叹了口气:“自信一点不错，但是自负就不好了。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变。”

    彭越目光扫来，充斥着浓浓杀意。

    “好了。”楚逸将脚从蛟龙头上移开:“恩情我们已经还了，剩下的你们处理吧。”

    一招手，跟颜阔两人转身要走。

    彭越怒火中烧，举起手中黑棍朝着蛟龙砸去。

    “住手，请不要杀他！”

    一个稚嫩的声音穿过风声雨声，传到众人耳畔。

    彭越瞬间停手，楚逸和颜阔也驻足，转过身来。

    一个小小的人影穿过雨帘跑过来。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喜羊羊的粉色睡衣，穿着粉色拖鞋，撑着一把小雨伞。

    “小孩儿，这里危险，快回去！”

    彭越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文昭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小妹妹，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却用力挣脱着，大喊大叫:“别杀他，他是无辜的！”

    文昭昭问:“小妹妹，你说谁是无辜的？”

    小女孩朝着前面一指:“是他，那条大龙。”

    原来小女孩是个【通灵者】。

    文昭昭问:“小妹妹，你能看见这条大龙嘛？”

    小女孩摇摇头:“姐姐，我看不见他，但是我能听见他说话。”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彭越更是直挠头:“什么玩意儿？你看不见，却能听见它说话？”

    楚逸和颜阔也觉得好奇，走了过来。

    小女孩很害怕彭越，转过头不敢看他。

    “姐姐，我听见了龙的哀嚎声，他在求饶。”

    众人都陷入沉思。

    虽然这些年他们处理过许多【神迹】事件。【人级】，【地级】，【天级】甚至【上古级】。

    但无一例外，他们从未听到过【神迹】说话。他们甚至认为【神迹】不会说话。

    但这又怎么可能？神明在引导人类生存和文明发展中占主导位置的。它们不会说话，又怎能引导人类？

    文昭昭想到了克苏鲁神话中，【克苏鲁】的称呼是人类发音方法所最接近其原音的模糊拼写，其本名用人类的语言是根本没有办法表达的。

    包括克苏鲁居住的水下城市【拉莱耶】，也是模糊的发音拼写。

    或许神明有着不同于人类的语言，不是它们不说话，而是我们根本听不懂！

    文昭昭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雨水，问:“小妹妹，你告诉姐姐，它还说了什么？”

    小女孩扫了一圈，看到彭越吓得一头埋进文昭昭怀里:“姐姐，那个爷爷好吓人！”

    所有人目光都扫向彭越。文昭昭说:“这位老爷爷，请你离远些吧。”

    彭越识趣的打伞躲到一边，郁闷的抽烟。

    文昭昭问小女孩:“小妹妹，你是从什么时候听到龙在说话的？”

    小女孩说:“就是在昨天晚上，雨下的好大，我趴在窗户上看雨，就听见龙在天空上说，你们污染了我的家乡，我也要淹了你们的家乡！”

    众人愣了一下。文昭昭又问:“你既然看不见它，为什么知道它是一条大龙？”

    小女孩说:“是因为他一直在天上喊，我是龙，至高无上的龙，你们这群渺小的人，也敢触怒龙威！”

    “你这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嘛？”

    小女孩摇摇头，说:“姐姐，我小时候，晚上在床上睡觉，也能听见窗外有人说话。说谁家有小孩子，很鲜美，骨头都能嚼的烂。”

    小女孩说着，身体不知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文昭昭连忙抱紧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楚逸说:“小姑娘，你刚才说龙在求饶。它在求饶什么？”

    小女孩说:“他说他是这条大江里的龙神，是守护此地龙脉风水的神。如果杀了他，江水就会决堤，淹没整个城市。”

    “放屁！”彭越丢掉烟蒂气冲冲的跑过来:“它前面说要淹没这里，现在又说杀了它江水决堤会淹了城市。这不是前后矛盾嘛！”

    “哎呀，好可怕的爷爷！”

    小女孩吓得一直往文昭昭怀里钻。

    文昭昭瞪了他一眼:“老爷爷，你又吓到孩子了！”

    彭越欲言又止，又乖乖退到一边，点了一根烟。

    文昭昭抬头问楚逸:“楚科长，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嘛？”

    楚逸摇摇头说:“虽然不太清楚，但我觉得，只要世间存在【通灵者】，或许也存在像她一样的【聆听者】”

    “聆听者？”

    所有人都对这个称号产生好奇。

    楚逸笑了笑，说:“这是我自己瞎编的名字，就像通灵者是天眼，聆听者有可能就是【仙耳】，可能还有【地嘴】，【神鼻】也说不定啊。”

    众人都被他取得名字逗笑了。转头望向奄奄一息的蛟龙，它双目含泪，喉咙中发出呜咽声。

    楚逸问:“它现在在说什么？”

    小女孩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说:“我已经知道错了……要不是人类往江河里投放污水……污染了水源……让鱼群大批死亡……我也不会这么做……请求你们放了我……我会保护好这片水源和这座城市的。”

    “怎么办？”

    文昭昭抬头看了看楚逸，楚逸摇摇头:“我只是来还恩情的，做不了你们二科的主。”

    文昭昭大喊一声:“老彭，怎么办？”

    彭越丢掉烟蒂，又点一支，吐出一口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的心已碎，身体也很疲惫……”

    “行了，别装文艺青年了。”文昭昭打断他:“给个态度。”

    彭越说:“我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不再扰乱世界秩序，它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听到他这句话，楚逸上去拔出了长刀，颜阔也将树木一一松开。

    蛟龙在地上趴伏许久，四肢立起，仰头长啸。

    小女孩开心的说:“他在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放过他。”

    蛟龙蜿蜒而上，没入黑云之中，转瞬间又探出头，张开巨吻，口中聚集热息，朝地面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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