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拂过脸颊。

    男人站立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墅区外青山绿林。庭院中似乎有鸟啼，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鸟在草丛和树枝间飞来飞去，旁若无人。

    室内飘荡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室内墙壁洁白光滑，光线充足。画室内摆放有画案及各种书画读物，看上去协调而不凌乱。

    佣人收拾后，拿走自己需要送洗的衣物，轻轻掩上了房门。

    赵启明不愿意别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所以挑选了一名做事伶俐的资深帮佣，额外的打赏了一份薪水。所以佣人加倍用心，时常佣人交给自己的衣物上，总是不经意地薰有淡淡的清香。

    比起这个，赵启明更喜欢贺宸大衣上颇具侵略性的浓烈香水味。或许，这就是隐藏在他那张优雅的面具下扭曲的性格，他一方面追求安稳平静，另一方面又希望可以破坏它，最好连根拔起的坏掉——

    “二少爷，如果没有其它的吩咐，那我就先下去了。”

    听到声音后赵启明静静地开口，“嗯……辛苦了。”

    今天是休息日。贺宸说周末回来，不知是周六还是周日。从阳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门口，以前偶尔会看到贺宸送赵启安回来，他都会下车目送。

    赵启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八点一刻，早饭开始了。

    在走廊上碰到哥哥赵启航，他说，“快下去，父亲有事宣布。”

    赵启明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前一后步下旋转楼梯。

    原以为事情与自己无关，但赵启明从第一句话开始就被震住了，父亲说，“过几天是贺氏夫人的生辰宴，她特别强调说同时也是订婚宴，让我们一家人出席！”

    赵启明刚喝了一口牛奶，差点被呛到。他茫然地抬头看着父亲。

    “这件事很可疑，他儿子订婚为什么让我们一家人出席？启安，你不是说没有接受他吗？为什么突然来个订婚？难道是因为燕城的事帮了我们忙，借题发挥，来个霸王硬上弓？”

    “我也不知道。”赵启安心里也不是兹味，不管他接不接受他，听到他要订婚的消息还是大受打击。

    “你问过贺宸了吗，那小子怎么说？”

    “我问了，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赵夫人有些难堪地开口，“圈里人都知道他那段时间缠着启安，现在突然冒出来要订婚，还让我们出席，难道是因为启安拒绝了他儿子，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我看不至于。”赵启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其实，要是启安没拒绝他，我觉得那贺宸还行。”赵启航开玩笑地说道，“论身材相貌，家庭背景，本人个性也很有魅力，这样的男人真没话说。”

    “不错。”赵守仁点点头，“像他这样的背景实力，倒是没人会说闲话。”

    “不过他父母也真是奇葩啊！”赵启航道，“这么大的家产，竟然没有继承人，这是要绝后啊！”

    赵启明已经没了胃口，他离开餐桌时，他的父母兄弟还在围绕继承人的问题展开讨论，似乎只要赵启安点头，贺家偌大的基业已经手到擒来。

    赵启明回到房间，默默注视着贺宸的大衣，犹豫再三，他将大衣穿到身上。

    室外很冷，连呼吸都化为阵阵白雾。

    他穿着一件半高领黑色毛衣，贺宸的大衣给了他温暖。他对服饰品牌没有过多研究，大概是范思哲秀场同款的羊绒大衣，或者是手工制作。他穿的服饰都很高档。

    赵启明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在那条种有香樟的油柏路边漫步。清晨太阳升起，远山的薄雾散去。

    独自在这里漫步，也是赵启明的日常。每当他需要思考或者灵感枯竭时，他会在这里漫无目地地走下去。

    贺宸要订婚了，没到想自己竟然如此平静。赵启明心想，还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苦涩或者痛苦，没想到平静地接受了。如此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是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云州，贺宸在车里竟然睡着了。

    直至司机对他重复了好几遍，他才从困钝的睡意中醒来——

    室外的冷空气一下子钻进身体，贺宸穿着一件藏蓝色大衣，黑色高领毛衣。精神一下子恢复了。

    仿佛万绿丛中一点红，远远便能一目了然，那个时常西装革履，典雅端庄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贺宸相当满意，那个人身上穿着他的大衣。

    虽然时常受到众人的非议，但本质似乎生性高傲。

    赵启明内心非常震惊，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两人如对焦般互相凝望。不久，赵启明低头错开了视线。现在最佳的理想方式就是，逃之夭夭。

    他快速转过身，想往回走。

    “赵启明，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赵启明没有理会。

    但贺宸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快步跟了上来，一把抓住赵启明的手臂，“怎么？看到我就走？”

    “——”

    “难道你是在口是心非吗？我明明记得，我在燕城时，某人说他想我了！”

    赵启明无言以对。

    “看着我！”贺宸命令道。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他瘦了这么多。

    贺宸伸手将他额上的头发拨开，见到那条丘引般丑陋的伤痕爬上额角，他的指尖顺着伤痕轻轻滑过，“听说缝了七针。”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

    “我带你去整容吧，虽然有头发遮住，但就像美玉上的瑕玼，我不满意。”

    赵启明捉住他的手，轻轻地贴近自己的脸庞……贺宸温暖的手掌瞬间被冰凉的肌肤刺激，他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只整那里怎么行？我的整张脸你都不满意，要换张脸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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