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没有过过生日？

    贺宸心中一紧，他又愤怒又似有什么如哽在喉，那一家人是什么东西，竟然……贺宸气得浑身发抖。

    “不行吗？”赵启明抬起脸来，看着贺宸的眼神好温柔，他浅浅的笑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想要什么礼物？”贺宸问。

    赵启明微微有些吃惊。

    但是他很快认真思索了一下，“嗯——如果是问我意见的话，我要想一个戒指。你别误会，就是戴在食指上的——”

    贺宸看着他清瘦的脸，那双眼睛倒是和他弟弟有些相似，如月光般清明。

    贺宸伸手贴上他的脸，赵启明闻到他袖口传来的淡香……冻僵的脸被温暖的手掌贴着，他只觉得贺宸的手好热、好暖，感觉好温馨。

    “生日快乐。”贺宸说。

    瞬间，那双明月般透彻的眼睛盈满泪水，眼泪慢慢地流出来，浸湿了贺宸的手指，怎么擦也擦不完。

    贺宸将他的头揽进胸口，胸膛的位置很快就湿了一片。

    “能不哭了吗？除了戒指还想要什么？”贺宸抚摸着他的头，“从你出生到现在，每一年的礼物我都给你补上。”

    “我要一个戒指就够了。”赵启明终于安静下来。

    贺宸在他身边坐下来，偶尔有车辆经过，车灯不时打在他们脸上。

    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很怪异的吧，凌晨一点多，两个大男人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谈天。

    “其实你可以贪心一点，你也知道，我很有钱。”

    “我也是！”对这点赵启明自信满满。

    “你哪里来的钱？据我所知你们赵氏近几年经营状况不佳，燕城的项目也是再融资后筹划起来的。不过，好坏感觉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薪水多少？”

    “年薪差不多有50万——”

    “这个也叫钱吗？”豪门公子确实不懂人间疾苦。

    “我不怎么花钱的。而且……我最近中了彩票！”赵启明不好意思提1.83亿的事。

    “随便你吧……戒指的话，明天……”话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贺宸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最近的电话都是午夜凶铃？

    但拿出来一看，是赵启安。

    他站起来，有些回避地走到一旁接听。

    “有事吗？这么晚还不睡？”

    “你呢？听声音不像睡了。”

    “我在外面。”贺宸下意识看了一眼赵启明，他静静地坐着，也没有看向这边。

    “其实我本该睡了。但是我哥一直没回来，今天不是他生日吗，我父母等不了就先睡了，我也准备休息了。”

    “你说什么？”贺宸再次看了一眼赵启明的方向，“你们有帮他庆祝生日？”

    “你在说什么啊……”赵启安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我虽然跟他感情不好，但最基本的生日礼物我还是会准备的……”

    “……”

    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串起，“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睡吧。”

    贺宸挂了电话。他转身回来，赵启明已经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贺宸怀疑他是假装的，气得一脚就踹上去，赵启明被他吓醒，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回去了……”贺宸咬牙切齿，“本少爷亲自送你回去。”

    赵启明没有说什么，跟在他身边，上了车他就歪在一边，醉得不省人事。

    很好。贺宸心想，如果证明你真的在撒谎戏弄我，我会跟王浩他们一起，第一个弄死你。

    贺宸没有声张，到了赵家别墅门口，才给赵启安打电话，“你出来一下吧，我把你哥送回来了。”

    “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会所外面碰到的。”

    “好。那等我一下。”

    赵启安出来的时候，贺宸已经单手扶着赵启明站在那里了。

    赵启安说，“交给我吧？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不急，我送他进去。”

    “那好吧！”

    赵启安上前来，扶着赵启明的另一条手臂，两人轻松地把人带进了前厅。

    灯火通明的会客厅，一旁的餐桌上，赫然摆着一个生日蛋糕，另外还有四份包装精美，大小不一的礼物。

    贺宸将手里的人一把扔开，赵启明摔倒在沙发上，依然没有清醒。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

    送别贺宸，赵启安在那个餐桌前坐下来，面带微笑。

    那些礼物是他前段时间生日，他当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的。

    至于蛋糕，则是跟踪赵启明的私家侦探带过来的，时间刚刚好，不迟不晚。在他离开后，贺宸到来。

    赵启安原本只是想要几张赵启明与贺宸的亲密照片，却意外知道他过生日，才突然发现，家里好像从来没人提起，也没有人给他过生日。

    私家侦探说他等了贺宸几个小时……猜测到他会不会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果然，贺宸听到说家人等他过生日时明显是吃惊的，赵启安是个严谨的人，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贺宸如他所想，真的来寻找答案了。深更半夜的……蛋糕礼物就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

    接下来，就可以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了。完成他最终的目的。

    第二天，赵启明是从沙发上醒过来的，他依稀记得昨天的事，他好像跟贺宸要了生日礼物。

    他上楼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上班，他还没有提出辞职，一天天拖着，但日子已经所剩无几。

    当他从楼上下来时，一家人就在客厅等着他，气氛凝重到他步下楼梯的脚步都很沉重……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赵启明每迈一步都如履薄冰，果然，父亲开口问他，“听说你一直在勾搭贺宸？”

    赵启明脸一下子就白了。

    赵守仁用拐杖敲了敲桌上的手机，“你自己看看，昨晚你和贺宸抱在一起的时候被人拍到了，传给你弟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追你弟弟不成，你倒送上门去了……这世上没男人了吗？”母亲悲哀地看着他，“你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你或许就不应该出生……”

    赵启明闻言抬头看着他的母亲，有些惊愕地看着她，瞬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还有脸哭？混账东西！”赵守仁举起拐杖朝他的脸打了一棍，“你这个孽障！下流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赵守仁扔了拐杖，上来朝他的脸狠狠甩了两巴掌……

    “滚出去！滚出这个家，我赵守仁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不如不出生……

    赵启明笑了，他笑得非常凄厉，他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他得不到的，终于在这一刻给了他答案，他不应该出生。

    他慢慢地转身上楼，那一棍打在他的颧骨上，痛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他回到房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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