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已经送到了西北军队，疫病很快得到了控制，忍冬他们在县关门口设的药摊也渐渐没了病人。

    李凫和泽漆几天来接连跑了几个地方，帮他们做收尾工作。

    忍冬眼圈乌黑，没有力气道：“泽漆你怎么才来啊...这些天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诶？凫姑娘！”

    李凫在泽漆后面，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冬姐我也来帮忙。”

    忍冬扶额：“账房教你这么叫的吧？生生给我喊老好几岁。”

    李凫笑道：“那我叫你忍冬姐。”

    忍冬皱眉，指了指一个草席上的病人：“那也行吧，泽漆你快看看那边那个，喝了药还在烧，再烧都傻了。”

    泽漆提着药箱，走过去号脉，扎针。

    旁边路过几人，见到泽漆都过去跟他打招呼，十分恭敬。

    “泽漆医师也来啦。”

    “泽漆医师您看...”

    李凫见状，悄声问忍冬：“忍冬姐，他们都是已经治好的病人吗？”

    忍冬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回她：“他们都是附近县里、州里来帮忙的医师，我们这么做有好几年了，年年春天最容易感染疫病，我们出城设摊免费治病，一是能把病情控制在外边，二是有些县里乡里的居民没有钱也能来看病。”

    李凫敬佩不已：“哇！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忍冬听她夸赞，心里也很得意：“那是，我们跟城里的医师基本上都相互照应，他们来帮忙，我们就给他们送药方，也好让更多人得到救治。”

    “不过...”她话锋一转，神秘低声道：“也经常有来捣乱的，他们的生意被抢了，就来摊位下毒使坏，或者直接放火。”

    李凫惊讶：“这种人怎配为人？更别提行医了！他们来使坏你们怎么办？”

    忍冬眼里发光，恶狠狠道：“他们来一个我就打跑一个！”

    李凫崇拜拍手：“忍冬姐胸怀仁心，英勇仗义！”

    泽漆给人扎完针，看见两人乐呵呵玩闹，心里觉得轻松不少。

    后来他们去了豆儿那边，豆儿一边治病还一边帮村民种地；

    而义有大哥那边，小孩们都喜欢挂在他的胳膊下面，比哪边挂的多。

    “又扛过了一年...”泽漆心里细数这些年的日子，“往后，医馆更热闹了。”

    ...

    三月，河边柳树已经抽条，嫩绿的草芽妆点岸边，水中厚冰尽已化完，时不时两三对野鸭扎进水里吃鱼。

    路旁停车休息的车队叽叽喳喳，嬉笑玩闹。

    “诶我这边收到很多鸭蛋、土豆、咸菜。”

    “我这边有豆糕和红薯干！”

    “你们快看！义有哥那儿怎么那么多玩具？”

    义有一只手举着风车，另一只手拿着拨浪鼓，无奈道：“回了医馆拿这些哄孩子吧。”

    “哈哈有哥真受小孩喜欢。”豆儿抱着红薯干，一边嚼一边分。

    泽漆盯着红薯干皱眉：“不都说了不许拿村民们的东西嘛？”

    大伙齐声道：“他们非要送的嘛！”

    忍冬大声道：“你不也拿了那大哥送的小刀吗？”

    大伙好奇：“什么什么？我看看！”

    泽漆不好意思掏出把手指长的直刀，刀体刀片浑然一体，刀片锃亮还锋利，一看就能派上很多用场。

    李凫想起了些什么，拍了拍手：“噢噢就是那个喝了药也没退烧的大哥送的，他家是煅刀铺子的。”

    众人斜眼：“噢~”

    泽漆看向别处，心虚道：“什么时候塞给我的我都不知道。”

    众人继续盯他。

    泽漆终于松口：“好好好，下不为例！”

    众人哄笑，接着分食玩闹。

    眼尖的忍冬看见李凫头上的龙鳞石钗，凑到她跟前，悄声道：“姑娘，我们泽漆命不好，性格沉闷又有些木讷，你多担待。”

    李凫没料到她突然提起泽漆，瞬间脸红想躲，“啊...什么意思？”

    忍冬坏笑：“嘿嘿嘿，你头上这个钗子，是龙鳞石做的，他当时可是费了半条命才得的，就一块，全用来做药灯了，这些恐怕是他敲了药灯做的。”

    李凫摸了摸钗子，想到那天明明泽漆说是剩的料子，便走到泽漆身边，悄悄问他：“泽漆医师，你不是说我头上这个钗是剩的料子做的吗？”

    泽漆见她凑过来问这个，有些紧张：“嗯是...”

    李凫目光灼灼盯着他，接着说：“忍冬姐说只有一块，全用来做灯了。”

    泽漆望天，有点不好意思道：“嗯...是我又自己去了一次...”

    “什么！？”忍冬已经悄悄靠近都听见了，瞪着眼睛道：“神仙，你又下去了一次？”

    泽漆挠挠脸，不好意思道：“那又如何？”

    忍冬难以置信：“真是服了...算了，你愿意就行。”

    李凫知道龙鳞石难得，但是看忍冬的反应，恐怕这其中比她想的更艰辛。

    她继续靠近泽漆，坚持要问：“泽漆医师，怎么回事？”

    泽漆看她离自己那么近，还近乎逼问的语气，知道不好好回答这姑娘怕是不乐意的，便沉思了一下，对大家说：“先不回医馆了，我们去一趟雪凌山吧。”

    大伙：“诶？雪凌山？很冷吧？我们不去拿衣服吗？”

    “医馆有病人怎么办？”

    “只有账房能行吗？”

    泽漆心一横：“那我们回去拿衣服，带上账房，一起去玩几天。”

    豆儿皱眉道：“泽漆哥，雪凌山高路难行，别是哄我们去采药吧？”

    忍冬见难得全馆休息，赶紧劝道：“雪凌山上有温泉宫，是皇帝赐给袁老头的。”

    豆儿立刻高兴起来：“温泉？我只听说过皇宫里的娘娘才能去，我们也能去吗？”

    忍冬：“可以！”

    豆儿兴奋手舞足蹈：“好耶好耶！”

    义有微微思忖：“大伙都去不太好吧，我留下来...”

    忍冬：“温泉处有猫咪。”

    义有正色：“我还是陪着大家吧。”

    忍冬见就剩李凫没表态了，不能让近在咫尺的休假化为泡影，“凫儿，那龙鳞石所在的翡翠池，池水可修复云儿的腿伤。”

    李凫抬脸坚定道：“我也要去！”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也得知道这钗多么来之不易。

    “好耶！休假咯！”

    ...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医馆就开始收拾东西，账房吓得到处跑：“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人犯事了医馆被查封了？还是你们在外面治死人了要跑路？”

    豆儿拉过账房耳语几句，账房立刻甩开算盘，冲进了房间。

    李凫走到云儿的房间，把事情跟母亲说了，李夫人知道孩子们平日辛苦，也高兴道：“你们就去吧，医馆交给我看着。”

    李云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啊...我也想去呜呜呜...”

    李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慰他：“我们很快回来，我给你带翡翠池水，那个对你的腿有好处的。”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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