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顾昼一路寻过来在他们分开的巷子口张望着，终于在一处摊子后头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她。

    她似乎是被吓着了，一脸的发懵没有什么表情，两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江雨！江雨你没事吧！”顾昼不知道她原先叫什么，只得用江雨这个名字唤她。

    沈芜被人晃着肩膀，看到来人是顾昼才把自己那种深深恐惧感拉出。

    “我…我没事”沈芜扬起一抹笑：“刚刚摔倒了，一下子蹲着屁股没站起来”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想让顾昼担心自己，又怕说出自己大胆的行为会给顾昼他们招来祸端。

    只顾着救人，完全忘了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这样做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你的衣服呢！”顾昼虽小，可在他这个岁数已经能够成家立业了，看见她身上没有了外衣，行为表情是那样，还以为遭受了什么，急得不行。

    “衣服？”沈芜回想起给那人盖着了，他醒来之后扔一边了好像。

    想到这儿她连忙起身：“在巷子里”。

    顾昼十分担忧，可不敢问出想的那事情，扶着她往巷子里走。

    “这衣服…我刚刚躲进巷子里，想着把背篓放下来，谁知道衣服被挂着了，顺着脱下来”沈芜这个理由找的并不好，顾昼听了有些更急了。

    “你…没被他们！…”顾昼帮她卸下背篓，颤颤巍巍抖着手帮她穿上衣服。

    他过来时候听说了，有一队人进了巷子。

    “啊？”沈芜穿上衣服有些疑惑：“被他们怎么？”。

    既然他知道有人来过，沈芜考虑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救了个人的事情，她刚刚救人时候旁边也没有别人。

    “你别怕…别怕，我们以后都不卖包子了”顾昼颤抖着手，将她衣服合好。

    沈芜依旧没明白，可她也不是傻子，如果是担心自己救人事情，那么让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我没想那么多，刚刚他们就是问我见没见个人过去，确实有个人过去了，朝着里头跑了，还给我包子撞掉了。要不是这，我也不至于把背篓松下来”沈芜一脸正常，虽说带着些愧疚，可看不出任何其她情绪。

    顾昼听了深吐出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紧紧拉住她的手，明明还是个孩子，愣让沈芜看到了他爸训她时候的表情：“以后我们不出来卖了，种田也好，今日太冒险了”。

    沈芜听了忙挣开手，一脸平静拿起背篓背好，先去卖布的地方边走边说。

    顾昼看她这样，没敢再吭声，带着她出了巷子往副街上去。

    没走几步俩人又进了一个巷子，这个巷子比之前的大些，两边都有门户，门上还贴着已经泛白的门神。

    俩人没说什么好，知道进了巷子没人，沈芜才开口：“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卖包子不行吗？咱们一天能卖很多钱，家里需要为什么不再来了”。

    顾昼顿了顿步子又继续走：“你一个女孩子出来太危险了，今天没被…，还好，如果明天遇见呢？我们两个是孩子，我太小了没法保护你”。

    沈芜听完笑得都快走不动了。

    顾昼侧过身子看她，见她瞬间变了脸色。

    “你个小孩子懂得还挺多，原来是担心我被侮辱了？”沈芜刚刚那份担心立马被他的善良压制了下去，今天是她鲁莽了，如果以后再遇见这人自己就当傻逼失忆了，决定不认。

    顾昼震惊于她能把这件事如此流畅说出口，双唇颤抖，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你不怕吗？！你可是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我们没有大人相陪，你不怕出了什么事？”。

    沈芜自然是怕的，可她更怕穷，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自己有了更好的开始，为什么要像上辈子那样在打压下生活，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去做，每次一有想法一去实施一半，就开始无尽的害怕惶恐焦虑。

    甚至于…甚至于后来她的身体因为焦虑和不安都出现了问题呢。

    “怕有什么用，如果因为害怕，我可以不去出门不去生活，可那样就像是只肥胖的猪。因为害怕外面不去出门，关在家里也只是会早早死去罢了”她这句话没头没尾让顾昼没懂。

    沈芜在说过去的自己，那个活了几十年还跟个傻逼的一样的自己。

    因为害怕恐惧焦虑，后面无数次想要成功的自己，死在了那个冬天。

    “你放心，既然你是担心这个，那今天回去我们就锻炼！如果因为怕被人欺负伤害那就锻炼起来，让自己有力量，以后我们不仅是要卖包子的，还要挣更多的钱”

    沈芜说出这段话时候两眼格外的亮，像是穿透了厚厚的墙壁，射进了顾昼心里。

    顾昼也是个孩子，沈芜能懂能理解一个孩子失去了父母，独自带着一个不懂事姐姐，和一个几岁的妹妹，还有没满月弟弟的心情。

    她也是家里老大，尤其能懂他。

    “我们快些，大爷会等急的”顾昼没接话，拉过她的袖子就闷头往前走。

    俩人又走了半分钟，就看见一半合着的大门，里头正进进出出好些人抬着布匹。

    “请问，咱这儿还有软麻吗”顾昼在门口大声道。

    几位搬东西的工人将布匹整好，拿一大块儿黑布盖上，给赶车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就驾车而去。

    沈芜看着拉着的布匹两眼放光，卧槽！好东西！古代的丝绸哎！搁现代她买都买不起的！

    从门内应声出来个人，头上围着淡青色布巾，一身短打。

    “什么人！”

    沈芜听声转头看去，俩眼更是放光，美女姐姐！哎呀好时尚的打扮。

    就见从院子里出来个女子，眉间微蹙朱唇小嘴脸似鹅蛋，身似柳枝。

    上身穿着只到手臂上端的浅绿色的上衣，下身穿着条百褶齐小腿的鹅黄裙，腰间绕了条墨色的围腰，手上拿着个毛笔，顺着小门穿堂而过。

    “请问还有软麻吗？家母差我与妹妹前来问询，若有让我兄妹二人带回去一些”顾昼低着头没敢看来的人，拱手做了个礼。

    来人看他这样自是懂得，随手拿起一旁挂着的外衣穿好：“还有些，不过我们本不卖散布的，云裳坊向来只买整匹还是大货，你若是要…”。

    她顿了顿，看向一旁满脸兴奋的女孩，又道：“若是要…看在你是为母出门采买可让你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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