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院

    一队黑衣人着黑帽，臂缀黑纱，肃立星布。

    中间，丁大同静静地躺着，秦梦瑶跪在他身旁。

    她抚着他的头盔，红缨随风飘。

    雨淅淅沥沥，林晓云看到丁大头合眼躺在地上，哭不出来。心中有一腔热泪，忽冷忽热。

    大头，你还如此年轻。

    羽林时我盼着你飞的更高；战时，我盼望你周全。

    而今天，你却躺在这里。

    若冲座隐藏在人群中，他透过人的肩膀向这里张望。在那片巨大的空场上，立有三千座衣冠冢，三千座，不多不少。夜雨淅淅，无声地雨点打在他的额前。他穿过人群，来到围栏边，在那里，看到了那个年轻的面庞。

    天柱躺在担架里，他额前的发丝静静随风动。

    他看着他，心中一股无名的东西涌动，怔结。他望着这个年轻的面庞，他是如此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风霜刮的皮肤有些粗糙，但还是二十岁少年的脸蛋。那个当年调皮地，摘下水蜜桃给他解渴的孩子，如今再也不能活蹦乱跳。他也冲锋了，和着这三千个孩子一起，义无反顾地冲上天空，为了长安的命脉和无法战胜的对手决战。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如此年轻，如此热烈。

    可如今他倒在这里。而让他这个糟老头子站在一旁。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此时谁应该更怜悯谁呢。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能有时候，不用看到广义的大众。只要看到这一两个勇敢的人，他就感觉，长安的精神还在。

    就还值得他为之信仰

    人群中一人点亮集光玉，将腰间玉珏由左及右。玉由温纯，极至殷红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他心中默念道。

    一股熟悉的冰凉与兴奋滑过全身。

    当若冲重新站起的时候，周身隐隐散发出暴戾的红光，可双眸波澜不惊，隐隐有祥正醇和的光芒逸出。

    他将一只手举向天空，身后人亦行同。平台前，静雨。一列一列人接连取下身玉，男子取下玉函，女子取下玉发簪，指诀向天。

    “孩子，长路漫漫，接下来的路，且由我替你一段。”

    外面一阵脚步声乱动，梁思检回过头看，栅栏外走来了长安百姓，他们一个个探着头，交叉着往里望，却不曾有一个人走过黑衣社员围成的人线。陆少实走了过去，面向领头的一位长老模样的人。

    “老伯，有何事”

    老人收回向内探的目光，向梁思检鞠躬拜礼。起身后，面向身后一众百姓。

    “我等长安百姓，愿送丁将军最后一程”

    黑夜，长安城灯火通明。百姓站立街头，手执红烛，默默静立。无数张手伸出，稳稳地拖住木棺，慢慢地，移给下一个人。木棺在静谧中缓缓划过，像一只金色的花，在灯溪中缓缓流过。

    天问学社的人离去，留下一座石碑，石碑上留下这样两行字。

    空天战，三千羽甲，尽付于野

    千人落，化身图腾，长安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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