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的伤渐渐好了。他们商量后决定走传送境回去。

    他知道哪里能开启这样一个传送境，

    就在他当年修行的地方——寒山。

    启动传送境的钥匙在主持方丈手中。

    “劳驾，我们有一份重要的情报，要尽快送往长安”

    知事僧摇头拒绝

    “您知道的，陆先生。打开传送境需要激发巨大的能量，而那时，白帝的舆图阵必将能探测到，铁甲羽龟将会顷刻间赶来”

    陆少实退后一步，他说的对。即使他有勇气面对白帝羽龟，但是他没有权力让这些僧人为他们冒险。况且，自从上次动用了三大神诀后，他腹中一直感觉空空如也，风火轮的气，好像与自己的调谐出了问题。以至于目前他只能动用它一成的性能。晓云此时还有伤，如若铁甲羽龟此时前来，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有十足的把握。

    林晓云看向他

    少实摇摇头

    “苦集大师不愿意帮我们”

    在几天的等待后，苦集方丈终于同意见他们。

    院长手上拿着念珠，正等着他们。一名戴着面纱的参事僧站在她身边。两边的烛火，幽光恍若地照着走廊。

    “我不帮你们，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约定，永不相见。我们之间，有一些你们这些小辈永远无法理解的过往。”

    林晓云和陆少实看着他。

    “白折子，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世人往往都只记得这个名字，却对他的真名闭口不提——邓常”

    林晓云大惊“邓常，您是说，那个持杖九年的邓常？”

    老僧苦笑，对着眼前篝火一挥手

    “看看吧”

    圆中站了两个人，少实惊讶认出，苦集大师。

    对面人沉首、抬头，痛彻

    “我就说这些年来，总感觉我的行踪总会被人掌握，那些重要的玉，我去找，总是会被人转移。我想这城周一定有极高的高手在。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今日一见，这许多些年来的疑惑迎刃而解 。原来是你啊，唐师兄。这么些年来，你一直在白帝城周守着我，守得好苦啊”，他说的一字一顿，声音极长。

    苦集脸上掠过一阵痛苦，他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小常，回头是岸”

    白折子听后，身上不住抖了一下。他拍桌上小兽，看着窗外，笑着，眼角闪过一丝晶莹。

    “回头，我在漠北九年。九年，我持节牧羊，节旄净落，我以为我持的是气节。归国后，百官诽谤我，妻子离弃我。如今我来到白帝，却做一国国师，你告诉我，要我回头？”

    苦集听到这里，眼角流过一行泪。

    半晌，他抬起头

    “朝堂负了你，你的妻子负了你，可是长安人，从没有负你。”

    邓常抬头，斩戾看向他

    “你的这九年气节，一直在凌烟阁中。长安街十万心灯有一盏你的题字，每年上元节，百姓走上街中点烛祈福，都会默默祝福邓常这个名字”

    邓常听下苦集的话，不由间满眼滂沱，他直直望向前方，眼神不移。

    许久-

    “哈啊”他大吃进一口气，镇定呼吸，看回苦集

    “我对得起长安人了，师兄。否则你以为，白帝城的铁骑，到如今都没有踏破长安的城墙，是凭什么”

    苦集眼神突然凝危起来

    “邓常，你万不可！。。。”

    “白帝要取那凤凰花泪给褒姒，我已竭尽全力劝阻。可他已日益不耐烦。我能做什么，为主之臣，替人消灾而已。”

    他手一摆，那兽像一滚，掉落在地上，碎散满地。顷刻间，袖袍鼓风，室中涌进全甲杀手。

    “你说朝堂庸腐，可那和长安百姓人心昏暗，是否又毫无关系？“

    苦集紧紧盯着眼前邓常，后者神色淡漠看回

    ”你我师兄弟一场，今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请回吧。从此你在你的庙里好好待着，下次再见，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苦集冷笑，形色从容

    “下一次，碧雪剑的主人，也会来问好了”

    白折子双眼收缩，声音微震遥端

    “好啊，好啊。还有梁思检，林溪月。这么多老友，都许久未见了啊”

    转瞬，

    林晓云和陆少实回到现实。

    后山甬道里，火盆，老僧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山了”他竖起一只手，礼衲地摇了摇

    晓云急上前，正要开口，被少实拉住。他向老僧行了一礼，后者仍是微笑

    “三十年前，您曾与家师一起，和其它六位英雄一道，为国家社稷共战白折子于向阳谷。而今他再现于世，学生。。。”

    “你师父是谁？”苦集脸色微变，眉头紧蹙。

    “面条鬼”少实抱拳答道。

    他“哦”了一声，若有所忆的样子，“我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家师当年与前辈一样重伤于向阳谷，被六耳猕猴所救。伤复后一直隐身于世”

    “面条鬼啊，哈，他隐于哪里了呢”

    “就在长安书院”林晓云答。

    苦集一阵惊讶，随即又发出了一阵长叹，脸上有痛苦之色。

    少实看了一眼晓云，半分不解，半分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晓云读懂了他的意思，用手向下按了按，用一个镇静温暖的眼神看回他，像在说，“放心吧，我懂呢”

    老僧悠悠回过头来，眼角似乎挂泪。

    “回家吧，孩子们，回家吧”

    晓云摇摇头

    “家在阴影的笼罩下，亲人在被奴役的恐惧中。这个家，您让我们怎么回？”

    “你们战胜不了他的，孩子们。这世上没有人能战胜的了他了。六十年前他便能以一敌六。如今更是有集光玉宝莲灯加持。他的功力只会越来越强，苍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及其项背。”

    “所以我们才来找您”

    “不要枉费心力了，六十年前七侠不足能胜，六十年后，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已经认输了。”老僧手指轻轻一摆，疲倦之意尽现。

    晓云踏上一步，道

    “您说这话，不怕对不起您油布包里那柄剑的主人吗”

    老僧和少实都是一惊，

    “你怎知油布包里是一柄剑？”

    晓云看着他，慢慢说道

    “若非长恋剑晕光辉，大师为何长处山洞中而不踏阳一步。

    “若非剑广寒入心又不舍弃怀，大师为何终年围火而坐”晓云静静说着，面前僧人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把剑的主人，便是当年的七侠之中，清衣大师吧”

    说道这里，少实听明白了。他心中深受震撼。藏于这个油布中的神秘物件，便是天下失传已久的广寒剑吗。

    老僧不再言语，他那年老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泪。

    陆少实和林晓云走后，老禅师一人坐在山洞中。合掌而笑。

    为何人生朦胧，因轮回而遗憾。一次又一次，总是差了那一步，而最终遇见了，便再也不放手。余生皆是她，死生不离弃。

    他又细细打开身边那个布包，慢慢展露，寒中带兰，他细细轻抚。脸上泛着微红，他含笑着，似是甜蜜的笑，目视远方，烛光印在他的脸上，公将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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