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前，两人先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啤酒。

    简征：“咱们今天奢侈一把，买听啤怎么样？”

    汪捷：“只能买听啤，瓶啤不好带进宿舍。”

    简征：“都毕业了谁还管你，一会儿看我的。”

    汪捷：“别惹事，张乾还住在宿舍呢，要是犯纪律了，学校要求搬走，你让他去哪住。”

    简征：“也是。”

    “张乾这次转正估计问题不大。”

    “我前些日子见到张乾，他还心事重重的，不像是有把握的样子。”

    “我听招工办的李主任说的，上周机床厂的人事科还来做张乾的外调，这不是好事吗？”

    汪捷拿了两袋花生米、鱼片和豆腐干一些下酒菜。

    简征拎着一打青岛啤酒，抢着去收银台结账。

    “都放一起算。”他指着汪捷拿过来的花生米、鱼片和豆腐干，跟收款员说道。

    “我来吧，每次都是你结。”汪捷拦在简征前面低声说道。

    简征已经递给收银员50元，转头向着汪捷，说道：“下次你结。”

    学生宿舍规定不允许饮酒，啤酒带不进宿舍？他们可有的是办法。

    简征脱下体桖将几听啤酒包上和零食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拎着，又将另外几听啤酒塞到汪捷背着的大挎包里。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回了宿舍。

    刚一推开宿舍的门，一股沉闷而潮湿的空气，热烘烘的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汗臭味，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宿舍里异常闷热，为了抵挡外界的炎热，窗户紧闭着，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的暑气，也阻挡了空气的流通，令人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张乾果然在宿舍，汪捷和简征进来的时候，他光着上半身，面向墙壁侧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进来人了他都没有反应。

    “嘿，起来吧。”简征一巴掌拍在张乾光着的大脊梁上。

    “我操。”张乾一激灵跳起来，脑袋撞到了上铺的床板，“干嘛？”

    “我们买了啤酒，一起喝点儿。”汪捷从包里往外掏着啤酒，放在宿舍中间的书桌上。

    “大白天躲在宿舍里睡觉。”

    简征把宿舍门开到最大，找了个楔子别住门，让走廊里的阴凉进到屋里。

    “唉，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张乾坐在床沿，耷拉着脑袋。

    “今天没去上班，休息？”汪捷摆完啤酒，接着往外掏零食。

    简征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张乾：“已经通知，我的实习结束了。”

    简征：“没给你转正吗？”

    “唉……”张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简征：“怎么回事，上周你还跟我说，不是板上钉钉了吗？”

    汪捷：“先过来坐吧。”

    三个人围坐在宿舍中间的书桌前。

    简征迫不及待地拉开一听啤酒，仰头便灌下了半听，“哎呼…”舒爽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才举起剩下的半听啤酒冲着汪捷和张乾喊道：“兄弟，干一杯。”

    “喝一口。”汪捷找来了一个玻璃杯子，拉开一听啤酒，倒在杯子里，举起杯子跟简征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张乾没有吱声，举起一听啤酒轻啜一口，就放下了。

    汪捷和简征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张乾今天的情绪不是一般的低落。

    他们宿舍一共住了四个人，除了汪捷和简征是本地人以外，还有两位是从外地考过来的，一位是来自贵黔山里的赵石，另一位就是来自云南雄镇县的张乾，也是他们宿舍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赵石已经决定回老家做“村官”，上半年寒假的时候，赶上春节，家里为他安排了相亲，很成功两人没出正月已经定了亲，就等着赵石一毕业就完婚。在赵石的老家出个大学生不容易，所以县里十分重视，直接给安排了工作，他刚考完试就回老家了。

    同样来自贫困地区的张乾，他的想法跟赵石可不同。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可能还要回去。

    他这四年里拼了命的读书，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就想能给学校留下好印象，将来毕业推荐的时候能多一些机会。

    本来毕业实习已经进入了苏南第一机床厂，这个厂子效益好，收入高还有奖金拿，最最好的是，它是大型国有企业，有户口落地指标，如果他能转正，就可以落户锡川，他就能成为真正的锡川人了。

    谁曾想，“哎……”张乾一想到工作转正无望，过了这个月底就要回老家，心里就一阵的难过。

    汪捷：“上周我回学校，见到你，你还说，厂办已经给你出实习报告了，评估的成绩都是优良，有希望转正的。”

    “是不是没有名额，一般这种大型国有企业都要有指标才行。”简征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说道，“我听我妈说的。”

    张乾摇了摇头，除了叹气，还是一言不发。

    “你问了厂办没有，是已经出转正结果了，还是你猜的呀？”

    简征扒拉着张乾，“你别光叹气，说说情况，哥们儿也好帮你想办法。”

    “哎，你别急。”汪捷阻止了简征。

    “我去厂办交报表的时候，亲耳听到，厂办主任跟人事科的人说：“孙晓云通过了转正，可以通知办理手续了。”

    “孙晓云是谁？”简征插话。

    “孙晓云是跟我一起实习的另外一个学生，是个女学生。”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们这届没听过这个名字。”汪捷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乾：“不是，孙晓云是“苏文会计学校”应届毕业生。”

    “什么？会计学校？中技毕业的？”简征撇了嘴问道。

    “不是，大专毕业。”张乾解释道。

    汪捷：“我看过第一机床厂来校招的时候，招工简章上要求的条件是本科毕业的。”

    “对对，我也记得，是要求本科毕业。”简征又推了一把张乾，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跟你是同一个工作岗位吗？”

    “怎么会弄错，因为，今天上午人事科已经通知我，实习结束了。”张乾拉开一听啤酒递给简征，又拿起一听啤酒拉开，将啤酒倒进了汪捷面前的玻璃杯中，然后，举起自己的那一听，冲着他俩说道，“不说我的事，太烦人，咱们喝酒。”

    三个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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