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征冲周焉若摇了一下头，接着说道：“医药费没交上，医院缴费处的人说‘鸿志公司’押了支票，负责全部费用。”

    周焉若说：“鸿志公司是程志爸爸的公司，我听程志说起过，他爸爸的公司在他出生起名字的时候，他爸爸为了他也把公司名字改了，取自‘鸿鹄之志’的首尾两个字。是对程志的期许也是对公司未来的展望。唉……”

    沉寂了片刻，简征又说道：“我在医院碰到了你们班的同学，看着眼熟叫不上名字，有点胖胖的圆脸女生。”

    周焉若说：“应该是张莹。”

    简征说：“她应该也是见过我的，知道我和你、汪捷是朋友。她跟我说明天是程志的葬礼，班里的同学和老师都会参加。她还说，这些天没有见到你们，不知道有没有接到通知。同学们约好了，明天早晨6点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去东郊的殡仪馆。”

    汪捷跟周焉若对看了一眼，说道：“我没有接到通知。”

    周焉若说：“我也没有接到通知。”

    简征诧异：“你们两个都没有接到通知？我本想着，明天我去不了，让你们代我送他一程，送上花的。这是怎么回事？”

    汪捷想到这几天在翠湖山庄门前的遭遇，心里明白了几分。

    于是将这些日子，他和周焉若一起去探望程志的父母所受到的白眼和今天上午遭到恶毒的谩骂，跟简征讲了。

    周焉若在一旁听着这些事，仿佛又经历了一遍，心里难过，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简征听完没有丝毫的愤愤不平，只是唉声叹气的说：“唉…也不怪人家，程志是为了救我才掉到水里的，我们是一起的，家属是迁怒于你们了，我们都只能受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又是为了救谁才下水的。”周焉若抹了把眼泪，梗着脖子说了一句。

    汪捷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明天，我们还是要去参加程志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不欢迎我们也要去吗？”周焉若说道。

    汪捷说：“明天先去东郊殡仪馆，看看现场情况再决定进不进去，如果真是不让我们进去参加程志的葬礼，我们也要用自己的方式送他一程。”

    周焉若说：“我们自己的方式？你是说即使进不去现场，我们在殡仪馆门口送他一程。”

    汪捷说：“嗯，总要去了才不留遗憾，程志也不会怪我们的。”

    汪捷和周焉若在讨论，简征闷头坐着始终不发一言。

    于是，汪捷征求简征的意见：“简征，你说呢，你怎么想？”

    简征低声答道：“你们自己决定，我去不了。”

    简征又是未开口先叹气：“你们这两天没看新闻吧。”

    “什么新闻？没注意。”

    “《富家少爷为救官家公子，命丧深潭》、《富而不贵有何用，少爷没有公子的命值钱》等等，这些报道先后登在了锡川日报和锡川时报的头版和显着位置。”

    周焉若问道：“什么意思？报道的什么内容？”

    汪捷说：“是在影射你和程志，这明摆着是冲着你妈妈去的？”

    简征说：“刚看标题也知道大概意思了，文章里的描述更加恶毒，杀人诛心。”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那还用问吗？是有人花了大钱的。”

    周焉若一时糊涂了，“你妈妈不是市长吗？谁敢针对她搞事情？”

    简征说：“那些水产养殖户，我妈是治理湖田养殖，清退水上养殖户的小组组长。”

    汪捷说：“那些人利用了这次意外事故，大做文章造声势，造舆论？可是程叔叔怎么会配合他们，毕竟事关程志……”

    “岂止是配合，他是领导者之一。”

    周焉若听得一头雾水，“你妈妈不是跟程叔叔是朋友吗？怎么会这样？”

    “人性背后是白云苍狗。”简征飙了一句。

    他接着说道：“开始，我妈说让我少参与，我还不理解，跟我妈大吵了一架。现在逐渐看出来了，是有人在利用这件事，找事扩大影响，转移大众视线，企图影响翠湖环境清理小组的正常工作。”

    简征补充道：“这些都是我妈说的。”

    汪捷说：“所以阿姨不断的提醒你，不要再牵扯其中？”

    周焉若从旁说道：“怪不得，你这几天说说闪闪不见个人影，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局。”

    简征无奈的说道：“嗯，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影响我妈的工作，更不愿意有人利用这个事情的大做文章，各方利益搅在一起，不管最后谁占据了主动，都是不尊重逝去的人。”

    汪捷说：“明天东郊殡仪馆肯定有记者，你别去了，被人拍到了指不定又做什么文章呢？”

    “我就是来找你商量的，你不是‘智多星’吗？”简征说道，“其实挺难决定的，我不去，人家会说我忘恩负义，我要是去了，别人又说我是假惺惺。”

    周焉若横了他一眼，“你就遵循本心，想去就去，有顾虑就不去，谁还能把你怎么样。”

    汪捷想了想，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不要被人利用，影响了阿姨的工作。”

    “听你的，你看问题透彻，我信你。”

    简征话音刚落，几乎同时，他的bb机和汪捷的bb机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对看一眼，分别低头查看。

    讯息是张乾群发给他俩的：“晚上老地方，啤酒、撸串。”

    汪捷抬眼看着简征说：“是张乾约着撸串，他最近有什么事情吗？实验室的工作应该还顺利吧。”

    大学同窗四年，汪捷是了解张乾的，自卑内向，手头也拮据，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主动组织饭局的。

    简征也很诧异，“我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张乾了，最后一次见到他，也是啤酒撸串，是跟周教授的两个学生，后来他的学长也来了。哦，对了就是你提前走了的那次。”

    简征说完看了一眼周焉若，那意思是提醒汪捷，他提前离开是为了回学校接受伤的周焉若。

    汪捷说：“嗯，想起来了，我提前离开后，你说他的尹学长来了。”

    简征问：“要去吗？”

    汪捷摇了摇头，“不去了，没心情，你带手机出来了吧，给他回个信息，下次再约吧。”

    简征按照汪捷的意思给张乾发去了信息。

    不一会儿，汪捷的bb机再次响起。

    汪捷边掏出bb机边说：“张乾回信息了，你的bb机怎么没响，不群发啦？”

    “知道咱俩来在一起呢吧。”简征说道。

    汪捷看着bb机上的讯息，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了变。

    简征问：“怎么了？”

    汪捷站起来走到周焉若面前，沉声说道：“薛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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