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正做了决定要去找宋楚渝，却见一辆华贵马车向城门驶来。

    宋楚渝撩开车帘探出头来，元曦大喜，冒着雨跳上了车。

    宋楚渝见到她的笑颜，心下的郁结也一扫而空。

    “王爷无事便好！”

    “你怎知我有事？”宋楚渝面露疑惑，他身上无伤，还整理过仪容才出来找她。

    元曦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又放下帘子对他眨眨眼说道：“我猜的。”

    还未确认的事，她不想说太多，免得让他平白担心。

    宋楚渝点点头：“猜得极准，确实出了些事，我在皇陵遇到了一个假冒的守陵人。”

    元曦惊讶：“守陵人不是皇上亲选的吗，如何还能假冒？王爷可曾受伤？”

    她又上下打量了宋楚渝。

    宋楚渝欣慰，又摇摇头：“我无事，那人已被制服，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混进去的，按照常理不应当的。”

    “王爷审问他了吗？”

    “没有。”宋楚渝眼底微沉，“他自尽了。”

    “那便是死士了，可查到什么线索吗？”

    “生平记载还得回了京城才能查，他卷宗应当隶属羽林卫。”宋楚渝顿了顿，“但他口音和武功路数都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法？”

    “怎么说呢？同闽地口音有些类似，虽然他声音沙哑，但掩不住音调高扬，十分违和。”

    “是异国人？”

    宋楚渝暗叹她聪慧：“我也猜他并非大梁人，因为他对大梁先祖也极其不尊。”

    元曦撇撇嘴，她不觉得每个大梁人都应该以皇家为天。

    宋楚渝解释道：“总之他的行为不像大梁子民，而且……”

    他努力重复守陵人的那句话：“他说他是天神之子。”

    “天神之子？”元曦也笑了，大梁确实没人会说自己是天神之子。

    “总之也得到京城才能查，但这几日我得让姜巍和姜舒把皇陵的人肃一肃，因此我们恐怕要晚两天进京了。”

    “无事，左右不过两天功夫，且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好出行，等等也无事。”元曦道。

    他心中还在想那麒麟的事，总觉得有些怪异，想问问她意见，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说。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

    元曦见马车内又冷了下来，便主动找了个话头：“王爷，听说朝廷为平西南动乱，最近都在招兵，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你也想参军吗？”宋楚渝打趣道，又作沉思状，“唔，可我朝没有女子参军的先例呢。”

    元曦本就是想打听打听西南的事，看看有没有可能听到哥哥的踪迹，却被宋楚渝的话激了一激。

    “女子为何不能参军？你可知道大梁最英勇的女子是何人？”元曦昂着头睨着眼看宋楚渝，一副神气模样。

    宋楚渝笑了：“我自然知道她是谁，你知道吗？”

    “我如何不知？她是……”

    元曦神色蓦地沉了下来，突然整个人被忧伤笼罩。

    她是我的母亲。

    宋楚渝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分明是知道的，大梁最英勇的女子只有一人。

    “我不知，我骗你的，我也不想上阵杀敌。”元曦撩起车帘又望向车外。

    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马车还未到姜舒安排好的客栈。

    “好啦，抱歉，我不应该逗你。说回正事，招兵确实在招，但不是为了西南动乱。”

    元曦也回过神来：“那是为何？”

    “唔，准确说来不是为了西南境内的动乱，而是为了抵御西南境外的南溟国。”

    “真的是为了南溟？”这是今日第二回听到这个寂寂无名的小国名号了。

    “怎么如此反应，你也听说了？”宋楚渝讶异，转念一想，心下了然，“可是听了那南溟驸马的威名？”

    元曦点点头：“正是，今日在茶馆中听了些。”

    宋楚渝点点头：“这南溟驸马确实是个善谋略的，他前年同南溟公主成婚后，南溟国主便将兵符给了他，他方才掌权。”

    元曦讶异，这南溟国主如此心大吗？

    万一驸马狼子野心，可不就是将整个南溟拱手让人了？

    “但他掌权后，并不着急对外讨伐，而是刚柔并济地将南溟东边沿海的小部落先行收复，之后他才逐步收复南溟西北方的部落。”

    “哇，这南溟驸马当真有勇有谋！南溟东部沿海部落一收，海上商贸便彻底归了南溟。”元曦真心赞叹。

    宋楚渝向她投去赞叹的目光，小姑娘年纪不大，眼界却极广。

    “是，正是如此，所以不得不防。尤其听闻他前两个月又将孟塔部落的首领纳入麾下。”

    “孟塔部落？那可是与大梁接壤的南溟部落。听闻孟塔的首领阮离不服南溟政权已久，意欲起兵造反，如今却被收服了？”

    元曦讶异，更加惊叹这南溟驸马的才能。

    宋楚渝浅笑：“没想到你对南溟还有些了解，不过你的消息过时了些。阮离年迈，去年已经病入膏肓，他的四个儿子为了争夺首领之位，闹得不可开交。”

    宋楚渝顿了顿。

    “南溟驸马趁虚而入？”元曦猜测。

    “聪明！南溟驸马借兵给阮离次子阮星途，助他上位。又用美人计帮阮星途离间了阮离的长子和三子。那三子是个好色的，为了个女人，一刀把他大哥的头给砍了。首领之位自然只能由阮星途接任了。”

    “好妙的离间计和借刀杀人！但阮星途为何相信南溟驸马呢？”

    宋楚渝耸耸肩：“谁知道呢？也只能打听到这些。”

    “已十分详尽了！王爷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安插了人手在南溟皇室呢！”元曦打趣道。

    宋楚渝笑而不语。

    元曦心中一突。

    不会吧，他真不是个闲散王爷吗。

    她“呵呵”地笑起来，又摆摆手说道：“开玩笑。”

    又补充道：“南溟如今部落一统，又有了商贸支撑，国力自然今非昔比，大梁确实应当加固边防。”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否则，若是南溟挑起战事，西南境内部落便会趁机再乱起来，届时恐怕也无人能平了，毕竟西南部落只服镇国公。”

    她自顾自地说着，宋楚渝低低“嗯”了一声，又附和道：“非常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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