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里，马路的树枝上，已经没剩下多少叶子，为数不多的叶片也在时不时摇曳着，随时准备离开树干；

    这倒反而给偶尔飞进城里的灰乌鸦，腾出了不少落脚的地方；

    灰乌鸦在高树顶上作叫，它们的叫声圆润而带长长的颤鸣音；

    雄鸟一般上体纯黑灰，头及上胸呈黑色，下体余部白色，腹部及两胁具黑色点斑；

    雌鸟则是上体灰褐，下体白色，上胸具偏灰色的横斑，胸侧及两胁沾赤褐，胸及两侧具黑色点斑。

    灰乌鸦繁殖于目木帝国及龙之国东部，越冬于龙之国南方及印度支那北部；

    它们短暂进入城市，也意味着秋季的深入，将迎来冬天。

    此时的不动铭已从地下室回到客厅，家里依旧没有少女的身影，他坐在沙发上有些担忧；

    随即慢慢拿起自己的手机。

    另一边，在植松圣的家里；

    再三考虑之后的不破圣衣来，还是没有打算把今晚的经历告诉不动铭；

    少女害怕男人责怪自己的鲁莽，怪自己的擅自主张；

    她开始回想不动铭每次夜晚回来的时间，那时候被狩猎的辐射人应该已被麻晕；

    再结合不动铭第二天下去地下室的时间，大致判断出盲肠和浅仓裕太二人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过了药效醒来；

    加上自己刚刚在忙乱中给他们的二番下药，算是上了双保险，应该不会出意外；

    于是不破圣衣来把捆绑好的二人拖进卫生间，把屋里收拾干净后，关了灯，走出家门，把封条重新贴好；

    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切都未发生一样。

    少女正放松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口袋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掏出手机，是不动铭的简讯：

    “时间不早了，外边冷，需要我来接你吗？”

    少女立马心情大好，刚刚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也抛之脑后；

    她走出几百米之后，才给不动铭回了一条简讯：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讯息的附件是几百米外，她停留位置的定位。

    不到半小时，不动铭的老款斯巴鲁brz出现在不破圣衣来的面前；

    男人快速下车，借着路灯和车灯的照耀，仔细打量了少女一番：

    “没发生什么事吧？”

    不破圣衣来微笑着摇摇头，随即做出手势，示意赶紧上车回家。

    一路上，不破圣衣来时不时的低头瞟向开着车的不动铭；

    她怕男人责怪自己，但更怕男人因为生闷气而不作声。

    没想到不动铭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肚子饿了吗？”

    不破圣衣来挑了挑眉，点点头；

    “我出门的时候给炸了你爱吃的厚切猪排，回家就能吃了。”

    女孩咧嘴无声的笑着，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让女孩意外的是不动铭的短信，以及开车接自己的时间；

    这些细节都证明了他其实很担心自己的；

    但真正见面后，不动铭不仅没有责怪自己，连自己这么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都统统不过问，看来他也很在意自己的情绪；

    此时的不动铭，心里还在想，我现在和她算什么关系？

    老板与员工？

    还是，房东和租客？

    亦或是，父女？

    可能父女会好一点吧，虽然自己没有做过父亲，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父亲，但是自己的经历，让自己清清楚楚的知道，怎么才算是一个不好的父亲；

    虽然，关于植松圣有没有下落这件事上，不动铭内心早已充满了好奇；

    不破圣衣来之前给自己发信息说晚点回来，她一个人又能干嘛，他统统都想知道；

    但是如果对方想告诉自己，她肯定会主动说，说不定她也有不开心的事情，逼问的话就不礼貌了；

    再说，植松圣如果有消息，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说，看来下午的调查没什么苗头；

    想到这些，不动铭抑制住了自己好奇追问的冲动，选择等待少女自愿和自己分享。

    到了家，不动铭赶紧把准备好的食物摆上桌，他静静的坐在一旁；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不破圣衣来，不动铭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这才多久时间，自己那钢铁纪律一样的枯燥生活，就被眼前的少女搅浑了。

    不破圣衣来吃完，放下筷子；

    不动铭关切地问道：“你吃饱了吗？”

    少女点点头，并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不破圣衣来递过手机，上面文字显示道：

    “下午去了消防署，植松圣并没有在那里，所以很抱歉，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

    文字最后还附上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没事，没有明确的下落不一定是坏事，你知道吗？

    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够随着你的努力，出现结果，有些事情，你只能被动的等待转机。”

    不动铭安慰道；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过手机又编辑起文字，然后再一次递给不动铭：

    “晚上我按照自己想法去做了一些事，但是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可以吗？

    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让你担心了，我不会再这么任性了，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不破圣衣来本想说晚上去见了同学，但是她内心并不想对不动铭撒谎；

    如果不动铭接下来非要追问自己去干嘛了，她也会选择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看到少女的文字，不动铭本就好奇的内心变得更加好奇；

    但是文字里透露出来的，那小心翼翼的感情，才是最让不动铭心生怜悯的；

    他把手机还给不破圣衣来，本就常常面无表情的他，露出了不常见的微笑，说道：

    “你累不累？”

    累不累？干嘛突然问我累不累？不破圣衣来有些不解，摇摇头；

    以为是问自己下午出去打听消息累不累，这有什么累的，能帮上忙才是开心的；

    “我是说，每当有人和你交流，你的心里其实早就回答过别人了；

    只是别人听不到而已，你只能用手机，或者手语把心里的话再复述一遍，这个过程，你累不累？”

    此等关心一出，少女内心的情绪瞬间决堤泛滥；

    第一次有人不会嫌弃和自己交流有障碍，反而关心自己累不累；

    甚至对方的措辞，都不是埋冤自己不能发声说话，而是说自己内心的声音，别人听不到；

    这一刻，不破圣衣来红着眼眶，用嘴大力的呼着气，鼻子早已因为泪腺的泛滥，而堵塞；

    生怕自己哭出来。

    “我争取让你以后不用这么累啦。”不动铭说完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少女不解的看着他；

    “你等下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罢，男人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走进厨房；

    此时，不破圣衣来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几个小时前那般的熟悉；

    是植松圣家里，那个茶叶的香气？

    哦，不！

    是茶叶气味掩盖下，麻药的熟悉味道；

    想到这里，少女头一沉；

    只见不动铭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她晕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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