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水缓缓走近，轻声问：“如今该如何处置这……东西？”

    他解除王秋水的伪装，取出一次性手套仔细戴上，“自然是要肢解，毕竟是丧尸之体，不可轻易浪费。若所有病毒汇聚，恐怕连五级丧尸都会被吸引而来，那场面可就热闹了。”

    王秋水默默点头，退至一旁。

    邱芷莲戴着略显宽大的口罩，忽地奔至他身旁，“你要宰鱼吗？”

    他轻轻颔首。

    邱芷莲复又追问，“那外公很快就能回来吗？”

    他沉默片刻，目光转向邱芷兰。

    难怪邱芷兰方才不顾安危闯入，但见她空手而出，那尸身想必已不复存在，多半被巨鱼吞噬了。

    邱芷兰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抱起邱芷莲，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般，沉闷异常。

    良久，邱芷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外公已经去世，回不来了。”

    邱芷莲拼命挣扎，“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外公只是被鱼吞了，只要救出外公就没问题了。”

    邱芷兰连连摇头，“我刚检查过，里面没有外公。”邱芷莲哪里肯听，奋力挣脱，跌倒在地，随即向巨鱼冲去。眼看就要冲进鱼腹，却被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抱住。

    他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把鱼切开，自然知晓你外公是否在里面。”

    邱芷莲望着他，半晌后缓缓点头。

    他将邱芷莲放下，提着断魂刀开始分割。

    巨鱼的躯体并不坚硬，否则也不会被高铁丧尸咬伤。唯有骨骼较为坚固，特别是头骨，避开这些位置，切割起来还算顺利。

    不久，地上铺满了肉块，中央则是一副庞大的鱼骨框架。

    邱芷莲四处张望，忽然放声痛哭，“不要，我不要，我要外公，我要外公。”

    王秋水心中满是歉疚，若非他们，邱芷莲的外公怎会遭遇不幸，更不至于尸骨无存。

    这时，邱芷兰猛然冲上前，一拳击中他的面庞，“这一拳，是我外公给你的。”

    他毫无防备，更未穿戴任何护具，加之邱芷兰身怀武艺，这一拳直接将他击倒在地，嘴角渗出血迹。

    邱芷兰续道，“定是你们对我外公说了什么，否则他不会突然现身。所以，是你，是你们，害死了我外公。”

    邱芷莲望着三人，哭声愈发凄厉。邱芷兰再次逼近，欲再度出手，“这一拳，是为了那些变成丧尸的人打的。”

    蓦地，一把大锤落下。

    若非邱芷兰及时收手，恐将受伤。无奈之下，她只得后退一步。

    王秋水挡在他面前，“你若再动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会点功夫就了不起，我现在可是丧尸，变身之后轻而易举就能制服你。”

    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进化为高级丧尸，但即便是二级，邱芷兰也绝非对手。

    邱芷兰怒目圆睁，“这是我与他的事，与你无关，你若执意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王秋水冷哼一声，“他的事便是我的事，况且寻找你外公，我也有一份责任。”

    邱芷兰闻言更为愤怒，却未鲁莽行事。王秋水言之有理，她绝非丧尸化的王秋水对手。况且，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妹妹又该如何是好？

    此时，他也站起身，示意王秋水退后，“第一拳我认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外公确实因我而死。若非我通知他，他或许会继续囚于房内，作为丧尸直到能量耗尽。因此，你要打我，我绝不还手。”

    邱芷兰冷哼，未发一语。

    他继续说道，“但这第二拳，我绝不接受。那些人并非由我变为丧尸，你要寻仇，该去找面具男，或是那条巨鱼。哦，巨鱼已经死了。”

    邱芷兰怒视着他，“你早就猜到了，对吧？所以你才让我今天去引诱那条巨鱼。可你偏偏不说，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丧尸。如果你早点说出来，能挽救多少生命啊！”

    他冷笑，“我和他们很熟吗？还是我欠了他们什么？他们分明是因贪图那点粮食而死，你却硬要算在我头上。”

    邱芷兰盯着他，“即便不是你亲手所杀，也与你间接相关。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他叹息，“还记得你外公是如何评价你的吗？他说你太过心软，在这末日难以生存。那些人，一直以来都依赖你一人寻找食物，可以说他们能活到现在全靠你。结果呢，一旦发现你不再去找食物，连看你一眼都不愿。他们手中都有伞，却没有一人想到为你遮挡风雨。如此忘恩负义之人，还值得拯救吗？”

    邱芷兰一时语塞，毕竟人心冷暖自知，刚才那些人的行径确实令她心寒。然而，她仍旧认为不应如此草率决定他人生死。更何况，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他接着说，“你知道那位大妈和面具男说了什么吗？若我猜得不错，大妈必定透露了你带芷莲来这里的消息。尽管她不知确切地址，但至少知道你朝这个方向来了。若那巨鱼未死，我相信不久面具男便会带着巨鱼找上门来。当然，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邱芷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连连后退。但她又忆起面具男的眼神，心中忽然有种直觉，他说的是真的。

    他又问，“你现在还觉得应该救他们吗？”

    这时，邱芷莲猛地扑来，对着他的大腿一顿捶打，“坏人，坏人，还我外公，是你害死了外公。”

    他沉默不语，王秋水亦未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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