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时针悄然指向八点，于芳缓缓睁开双眼，轻叹一声：“真是舒畅至极！”全身力量仿佛涓涓细流回归，汇聚成河，流淌在每一寸肌肤之下。连续十多日未曾安眠，如今这一场深沉的睡眠，让她精神倍增，仿佛重生。

    “小花！”于芳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呼唤保姆的名字，这已成了习惯。因身体虚弱，即便是简单的如厕也需要小花的搀扶，倒非腿脚不便，实则是浑身乏力，连站立都显得艰难。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于芳睁眼一瞧，才发现小花趴在床边，早已沉沉睡去。她猛然记起，这段日子不仅自己饱受折磨，小花也同样日夜操劳，食不安寝。念及此，于芳心生不忍，决定不吵醒她。毕竟，自己也曾经历过艰苦岁月，这点困难算不得什么。

    尝试悄悄起身，却发现被子被小花压得严严实实，于芳不禁心中暗笑，轻声责备这贴心又粗心的小丫头。

    轻轻一拽，小花猛地惊醒。

    “于厅长！”小花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平日里于芳性情温和，但病痛缠身多日，任谁都会变得烦躁易怒。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于芳病愈初醒，看什么都觉得美好，哪会计较这点小事。

    小花闻言，心中大悦，愈发感激那位名叫杨光的医生。若非他出手相助，这苦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中午时分，石书记来过，见您熟睡便离开了。不过，我隐约听到他与杨大夫的对话。”

    “他们说了什么？”于芳此刻既无尿急之感，精神又大为好转，好奇心油然而生。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来者正是杨光。他闻声而来，欲为于芳做进一步的检查。

    “于厅长，感觉如何？”

    “好极了，简直比生病前还要精神！”于芳满脸笑意，“杨大夫，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杨光微笑，深知于芳的话虽有夸张，但那份重获健康的喜悦却是真真切切。任何人久病突愈，都会有这般感受。

    “那我再为您检查一遍。”

    小花连忙让开，杨光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于厅长，您的恢复情况相当不错，最多两天即可痊愈。我再开个方子，接下来两天按方服用三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一切听您的！”于芳对杨光充满信任。

    开完方子，杨光照旧前往唐氏大药房取药。唐芸雅仍在忙碌，整理资料给王尚兴。“告诉你个消息，不久后西江省各医院的药品采购可能会改为公开招标。”杨光对唐氏药材的质量颇为满意，若能助其扩大市场份额，他自是乐意。

    “真的？”唐芸雅激动不已，几乎要贴上杨光的脸。这让杨光暗自揣测，省城之人是否都如此热情。当然，他对唐芸雅的亲近并不反感，尤其是她穿着护士服的模样，让杨光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段日子里，每日研究岛国艺术片，与寂寞为伴的时光。

    美女自有其优势，若是换成王尚兴或如花之辈，他定会避之不及。

    遗憾的是，唐芸雅在距他半米处停下了脚步。

    哎，女人总是过于矜持，为何不能像王尚兴那般大胆些呢？杨光感到一丝失落。

    “登徒子！”唐芸雅脸颊绯红。

    杨光颇感无辜，自己也算得上是翩翩少年，怎就被冠以“登徒子”之名。旋即，他意识到原因所在——自己的下半身不知何时已撑起了小帐篷。夏日衣衫单薄，此景尤为显眼。

    杨光老脸一红，尴尬至极。偏偏这少女不看自己英俊的面容，却往下方偷瞄。“失误，纯属失误！”杨光憨笑以对。

    “你说的事是真的吗？”唐芸雅显然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女性在这方面本就处于劣势。

    “八九不离十。”杨光想起石南之前对王尚兴的答复，改革很可能需经省里几位领导讨论，阻力在所难免，但以他对石南的了解，只要是利于百姓之事，石南都会竭力促成。事实上，当年医药招标的首倡者便是石南，那时的他已不在西江，而是调往了东江。

    “那真是太好了！”唐芸雅的喜悦溢于言表。她不怕竞争，怕的是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她明白，这时代的生意往往靠人脉、靠回扣。但她若直接跑去医院，对院长或负责人直言回扣之事，得到的只会是冷眼相待。

    是啊，你能给回扣，别人也能，况且长期合作的供应商，岂是轻易能被更高回扣所动摇？

    于是，唐芸雅打算曲线救国，先与医院负责人建立良好关系，再徐徐图之。然而半年来，进展缓慢，尤其是王泓裞那老顽固，年过半百仍贪恋年轻女子。

    “你先做好准备，政策实施还需数月。”杨光提醒道。

    “杨大夫，你有女朋友吗？”唐芸雅忽然转换话题。

    “没有啊！”人们常说女人心思难以捉摸，唐芸雅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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