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呀？”

    “明年我的生日爸爸一定要来哦。”

    “好，我们月儿明年生日爸爸就接你回去，好不好啊。”

    ……

    “月儿，你要开开心心的，永远不要走上爸爸的这条路。”

    ……

    “爸爸，我好想你，你在哪里？”

    “爸爸，你怎么都不来陪我了？”

    “爸爸……”

    ……

    刘三伟的脑海如同走马灯，不断地浮现着与他女儿的种种片段。

    刘三伟情绪已经彻底的崩溃，他全身上下都在强烈的颤抖。

    他坐在审讯椅上，逐渐的抽泣起来，剧烈的抽泣起来。

    “月儿，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对不起……”

    陈元龙和王尘风听完这些讲述，呆呆地看着他。

    两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毕竟都没有当过一个父亲的角色，真的很难感受一个人先是被自己的妻子出轨，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的割死。

    另外，自己的父亲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的孙女被无情扼杀。

    这个家庭真的算是一个家庭吗？

    他的逃避可能也是为了远离这样的一个破碎家庭吧。

    “刘主任，看开点吧，你的女儿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陈元龙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警官，我不想活下去了，你们让我死吧，我真的求求你们，让我死啊！”

    刘三伟不停地把头磕在椅子前面的小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王尘风慌忙将他抓住，随后看向陈元龙，要让他来拿主意。

    “刘主任，接下来我们会先把你关进关押区，辛苦你在里面待上几天。”

    陈元龙说着，从胸前拿下来一个对讲，对里面讲了几句，没过多久，房间走进两名警员，他们搀扶着刘三伟出了审讯房间。

    ……

    与中北政区的山脉交界处。

    隐匿于山林之间的某个地方，在这里坐落着一间仓库。

    自从宛月接手了这间仓库，替着刘昆在这里管理，她便开始对这里进行一些证据的收集。

    仓库内，宛月坐在靠着墙边的一张方桌旁，此刻在与吉龙街的柳王霖打着电话。

    “宛老大，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往少了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每一次付给你们的酬劳不都是只多不少，可你们做完这一单，直接就撒手跑路了，我只能说，你们是真特么会做生意啊。”

    “现在倒好，他们那边已经有人找上门了，他们的警方死活都要我们交代出你们这些人的行踪。”

    柳王霖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道：

    “他们说，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如果我们再一味的隐瞒，这条街可能就不再是我柳王霖的天下了。”

    宛月夹着一根香烟，望着仓库大门外，沉默半晌之后，她轻轻吸了一口。

    她说：

    “柳老板，我可以向您道歉，这单生意我们没做好，但柳老板，我也跟您讲些您不爱听的话。”

    “自从我们合作以来，哪一次交给我们的生意或者任务，不都是在和阎王爷抢人？这些年来，我手下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有的甚至落下了终身残疾。”

    “可是你们呢？每次不都是赚的盆钵满满？你们只需要出一点钱，然后把我们这些人当成工具，听你们的使唤。”

    “柳老板，我的弟兄也是人，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们不想再当瘤子这样的角色了。”

    “你说什么？”电话里，柳王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们不想再当瘤子？”

    随后电话里传出一阵嘲弄般的笑声，“宛老大，我是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你不想当这个瘤子……我现在可能还可以叫你一声宛老大，但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瘤子的身份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摆脱的吧？”

    “你们不会就以为自己心里不想当了，然后就真的不是了？”

    柳王霖的话语冰冷至极点，也极具讽刺。

    “柳老板，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办法。”宛月同样冷冷的回应。

    “你不会是想进体制吧？”柳王霖说道，“宛老大，你如果要进体制，你身上所有的黑点都会被挖出来的，那个时候，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谢谢柳老板的关心，我们两方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宛月，我作了这么多年你们的雇主，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忠告，现在不是以前，你们要进体制，可能会比现在更难生存。”

    “柳老板，我现在就在洪仓山脉附近，你可以告诉他们警方，这样也算是我对您最后的报答。”

    宛月低头沉吟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毕竟自己在柳王霖的这座靠山下，苟存了多年，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包括手下的人，八成已经投胎了。

    现在，她想脱离这个肮脏身份，她也想为以前帮助过自己的人做最后的事。

    宛月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宛月啊……”

    柳王霖长长的叹气，道：

    “自从你从监狱中逃出来，我都记不清多少年了，那个时候……乱呐……”

    “你带着一帮人，来到我这里，求着我，让我带着你们活下去。”

    “我一直就觉得你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领导力，可以让几十号人都听你的。”

    “现在啊，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不断地在为他们谋求一个更好的生路，哪怕几率微乎其微，你也会去争取。”

    柳王霖自嘲般的笑道：“我永远都比不上你，就在这一点上，我就算再活上几十年，也永远比不上你。”

    “柳老板，很感谢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的帮助。”

    “害，说啥客套话。”柳王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直说了，我柳王霖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这么多年，手上多少也沾了点人血。

    “我这一辈子下来，做生意，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去吧祸害招到别人身上，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唉……这件事上，也是我做的主，也是我让你们去截的货，所以死了人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宛月听着他说的话语，他像是已经做了某个决定。

    柳王霖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宛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们的位置透露出去的，如果这次我没有保住小命，就是希望你有空可以回来，在我的墓前和我好好的喝两杯。”

    “柳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应该为了我们，放弃你手上经营了多年的东西，这不值得啊。”宛月有些激动。

    “不，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这是我柳某人的原则问题，我做人就想要坦坦荡荡，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

    “宛月，希望后会有期吧。”

    电话突然挂断，突然到宛月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她呆呆地坐在墙边，头依靠在了上面，慢慢的，他打开手机的短信，上面有几天前发来的一则短信，上面写着：

    宛月，我是邢振，对不起啊宛月，我身上的病已经进入晚期，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因为我怕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摆脱你现在的身份，一定要做回一个正正常常的人。

    我会发给你我们刘局长的电话，你以后和他联系。

    记住，你要做回原本的自己，就像邢叔以前教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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