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看到姜甜把东西搬到天宁寺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姜甜不说他也没有多问。

    姜甜除了去学校上课，周六周天实习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姜家陪着妈咪。

    护工和保姆是姜甜仔细挑选的，而且有阿川看着，外婆这儿姜甜很放心。

    她最不放心的是妈咪。

    田季兰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大部分时间都不认识姜甜。

    姜甜每次耐心地一遍遍拿着过去的照片和她解释，陪着她回忆。有时候记起来了，她会抱着姜甜哭着说对不起。

    看着她记起来反而更伤心难过，姜甜有了一种就这样让她神志不清下去也挺好的想法。

    姜甜陪着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正午的阳光温暖，打在人身上也是暖烘烘的。

    田季兰很安静地坐在阳光下，她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只是这样坐着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姜甜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妈咪，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我们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会保护好你。”

    说到保护，姜甜想起了付戎琛。自从离开戎园后，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

    几个月前，付戎琛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现在，付戎琛又突然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是她偶尔会想起这场梦。

    姜甜抱着田季兰的胳膊，“妈咪，我认识了一个人。他长得很好看。”

    姜甜想起了那双凤眸，她轻叹，“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姜甜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姜殇。

    自从回来后，姜殇被姜玉斌软禁在了姜家。

    “哥哥。”

    姜殇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和他清秀的面容很相配，整个人在阳光下格外干净明亮。

    “甜甜，对不起。”

    姜甜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开口截住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以前对我妈咪好，对我也好。而且我去做那些事情是有条件的。”

    她笑了笑，“所以哥，不用愧疚。”

    姜甜看着姜殇有些消瘦的面容，“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去做那些事情了。有些事情，我们是拦不住的，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多做一点，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人少受苦一些，不是吗？”

    姜甜看着阳光下的这个少年，在心里感叹，如果姜殇不是姜玉斌的儿子，不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姜府，也许会大有作为吧。

    在这样复杂的家庭里长大，都能这样阳光正直。

    “哥，你为什么不换一个方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姜甜想起了付戎琛之前开玩笑的一句话，姜殇如果做了律师或者从Z，也许是很多人的福气。

    付戎琛说，千里马在羊圈里施展功夫一定是逆贼，如果在草原上大展身手很可能是无价之宝。

    姜殇笑了笑，“我只想做这一件事。”

    “哥，你可以学法律的。”

    “我是进过监狱的人。”姜殇嘴角带着一抹笑，看不出情绪。

    姜甜垂下眸子，“对不起。”

    姜殇摇头，“没关系。再选择一次，我也会那么做。”姜殇转移了话题，“甜甜，付戎琛不是一个好人，他这些年在外面做的坏事足以让他死一万次。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他有瓜葛。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哥，我们已经结束了，这件事情过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心甘情愿去做这些，因为我有所图谋。你不用放在心上。”姜甜不想和他多说这些，只是劝他，“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小心，别再去招惹他们了。”

    姜殇的性子从小正直，且倔。因为他正直善良，所以从小到大，姜殇都在保护他们母子。

    因为他倔，一意孤行，所以姜甜知道劝也没有用。

    姜殇把她送到车库，他说：“你放心，田阿姨我会帮你看着。”

    姜甜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她压低声音，“我想带我妈咪离开。”在姜家，姜甜信得过的只有姜殇。

    她知道姜殇明白是非，他认为对的事情一定会去做，认定是错的事情哪怕是威逼利诱他也绝不屈服。

    “爸现在看的很严，如果强行带走或者偷着带阿姨离开都不现实。”姜殇说，“再等一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想办法。”

    姜爱的车子从门口驶入车库，姜甜没再多说：“谢谢，我先走了。”

    ———

    寒假一到。姜甜便全职上班。

    姜玉斌之前给她买过一辆奥迪，她一直放在车库里几乎没怎么开。

    公司距离天宁寺的距离不近，为了上下班方便姜甜又重新拿了钥匙，开车上下班。

    她是实习生，业务水平经验都很不足，完全处于打杂的状态。她作为实习生工资不算很高，但是外企的薪水制度非常棒，对于加班有加班费这一点姜甜很满意。多劳多得，不是最好的吗？

    姜甜踏实肯学，很快就被选进了一个项目小组。尽管在金融方面姜甜的天资不算很足，她用努力去补，却也能跟得上别人的节奏。

    外婆的医疗费和保姆护工的费用消耗很快，好在之前外婆和妈咪给了她不少钱，加上阿川和她现在都有自己的工作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姜甜不知道阿川的具体工作，只知道阿川在给别人做保镖和司机，薪酬很高。

    因为工作性质不能多问，姜甜只是嘱咐他自己也要小心。

    天宁寺后面的禅房小院是阿川的上司帮忙找打的，天宁寺是古寺荒了很久，这几年才重新续香火，但是人依旧不是很多。

    这地方偏僻却很安静，适合养病，人住着也很舒服，还便宜。

    起初姜甜担心上山下山去医院不方便，但是看到修建的公路时，姜甜便答应下来。

    临近春节，寺庙里的和尚在杀猪。

    姜甜站在院门前看着被扒皮后血淋淋的猪，吸了口凉气，“我以为和尚都戒荤腥，吃素菜斋饭。”

    阿川说：“这儿有些和尚都是学过佛学来工作的，不算是出家。”

    “可是在寺庙里杀生，他们不怕吗？”

    “只要不在佛前杀生就没事。”阿川笑了笑，“过节嘛，热闹热闹。”

    姜甜看向阿川，跟着他笑了笑，“今年春节我们也好好过。”

    阿川点头，“我听你的。”

    ----

    腊月二十五，姜甜公司放假。

    她拿着工资和奖金兴冲冲地去超市采购了好多东西，人还没到家就被姜玉斌的电话扫了兴致。

    “明天晚上，有一个大型晚宴。对公司很重要，我们全家一起参加不许掉链子。”

    姜甜本能地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她改了主意，“好。但是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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