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冥坤的眼里亦闪过一丝恐惧。

    这双手和满身的医术是他的骄傲，是他在阿梨面前的脸面。

    阮清梨声音颤抖，她握住付戎轩的手，“不要。”

    阮清梨的语气带了哭腔，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是她对他很久都不曾有过的那种冰冷的恨意和疏离。

    “我替他和你道歉。”阮清梨揪住他腰上的衬衫。

    她指尖的冰凉，触及到男人的体温。

    付戎轩心底一颤。

    “宝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放过他？”他握住她的后颈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带了狼性，“嗯？他刚才给了我那么一大串的褒奖，我不做实了我的心狠手辣，自私冷血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

    她带了哭腔，眸子红彤彤地盯着他，含了泪，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睨着他，“付戎轩。”

    男人眸子动了动，移开目光，揽住她肩膀的手手臂收回来，“好了。”

    他收回身体，“送他进去，我等你。”

    阮清梨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郭冥坤有护士照顾，她便离开了。

    付戎轩双腿交叠着倚在引擎盖上，恢复了张扬恣意的慵懒。今晚的夜色格外深，没有月光。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照在男人的脸上，忽明忽暗。衬得他本就冰冷的性子更是犀利。

    看到阮清梨出来，他望过来，人没有动。

    四目相对，她的眼底平静疏冷没有任何的感情。一丝波澜都不曾起。

    付戎轩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把所有的情绪隐匿起来，只有眼里厉色难以藏匿，这是天生的。

    一路上，付戎轩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车子开进了闹市，黑色的路虎在这灯红酒绿里不再是耀眼的存在。

    付戎轩车子开得很慢，“想吃什么？”

    “我不饿。”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去饭。

    付戎轩的声音沉冷，却没了刚才的恼和怒，“那就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饿了。”

    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付戎轩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那根特供的烟被他薄唇咬着，手里的打火机把玩着，一下下地按出火，没有动。一下下地按着。

    最后摇下车窗，点着了那支烟。

    他也不搭理她，自顾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烟雾随风飘在车外袅袅孱弱，路灯搭在他轮廓深邃的脸，剑眉显犀利，他神色冷淡。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良久，付戎轩轻抿了个烟圈。

    侧首看向她，阮清梨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男人看得认真，眸光落在她细软柔顺的发丝上，脸上的冷冽和阴骛一点点散去，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这样等下去，就算是明天早上也回不了家。

    总不能就这样在这儿耗着。

    阮清梨轻轻咳了一声，开口，“吃什么？”

    “想吃西餐吗？还是吃粤菜？”这条街上两家粤菜和西餐的餐厅是阮清梨以前最喜欢去的。她喜欢那儿的牛排，和披萨。

    阮清梨不说话。

    付戎轩耐心地给她一一列举，让她做选择，“火锅？烤肉？牛腩煲？......”像是抱菜单一样，到最后干脆掏出手机开始边查边念。

    这些她都没有胃口，她打断他的话，“下去找一下吧。”

    付戎轩眸色闪动了一下，掐熄烟头，“走。”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看谁。

    阮清梨走着走着，步子慢下来，男人察觉后停下步子回头看她，“累了？”

    她眸光对上男人的眼睛，微风拂动，吹起她的发丝。

    阮清梨淡然启音，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吃街，“我想吃福鼎肉片。”

    “我带你去楼上那家私人作坊。”

    那家老板是福建人，夫妻俩在这儿开了几十年。虽然价格贵味道却是极好。

    以前，两人经常去。

    阮清梨的声音很清，有些冷，“去那儿吃吧。”

    就算是付家落魄的时候，付四少也没吃过小吃摊。倒不是所有的公子哥都这样不接地气，阮鹏程和阮清梨曾经都养尊处优过，也不是吃不得这些小吃摊，反而觉得小吃摊的东西更有味道。

    只是付戎轩从小有洁癖，以前两人恋爱的时候，阮清梨就算来吃也不会喊他来。当然，那时候家里有保姆，司机车接车送也很少有机会过来。

    只是后来阮家出事后，阮清梨成了小吃摊的常客。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吃摊前，阮清梨心里憋着气，故意选了一个环境有些乱的地方。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把塑料小板凳摆开。

    阮清梨看着男人紧抿的薄唇，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两碗福鼎肉片。”阮清梨不再管他，自顾自地看着菜单点菜。

    老板娘顺便拿来了另一张菜单，是他们自制的凉菜。

    阮清梨看着立在旁边的男人，凝眉，“你吃不吃？”

    付戎轩剑眉紧蹙，“你故意的？”

    阮清梨假装不懂，低头点菜。

    她看菜单的名看得入神。忘记了旁边立着的那座石化雕像。

    微黄的灯光搭在她的发顶，纤长的睫毛轻颤，她咬着唇角仔细地斟酌着上面的菜名，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撩了几下，把她的头发揉乱。

    付戎轩眸底的宠溺溢开，伸手在她鬓角理了理，她的思绪被打断，蹙眉躲开，眸底的慌乱和厌恶在看到他时无意识地消散。

    付戎轩也不含糊，他抽了一沓纸垫在凳子上，坐上去。

    阮清理抿抿嘴，多金贵的屁股。

    付戎轩从她手里抽过菜单，眼花缭乱的菜名一个都没见过。

    “这个，这个，这个......”付四少爷从头指到尾，每一道菜都点了一遍。

    阮清梨蹙眉，“你点这么多，吃不完。”

    “我愿意。”付戎轩孩子气地说。

    老板娘立在那儿不置可否，阮清梨把菜单夺回来，点了一个热菜一个凉菜。

    由于天气不好，尽管有风但是天气还是雾蒙蒙地，温度也低。

    阮清梨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双手放在嘴边哈气暖和。

    付戎轩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放到了嘴边。

    阮清梨注意到他的动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干嘛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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