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阮清梨下班时，看到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虎车。

    她快步跑上去，看到站在门口看手机的付戎轩，男人身后的门开着。

    她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在睡。

    这会儿？是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你在这干嘛？”

    “等你下班。”

    阮清梨停在楼梯上仰头看向男人，“有事？”

    “我饿了。”他开了门，先她一步进门，“我想吃你煮的面。”

    “你怎么开的门？”阮清梨跟着进门，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和添置的东西，她顿住。

    “谁让你动我房间的？你从哪里弄的钥匙？”

    “我自己开的。”他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一脸淡然，“你那个门锁不好用了，我明天找人换一把。”

    阮清梨知道就算没有钥匙，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开门。

    “你这是私闯民宅。”她没有动，站在玄关处，清秀的眉毛拧在一起盯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付戎轩，你做事情能不能有点儿底线？”

    付戎轩的声音慵懒肆意，“我从今天开始搬过来住。”

    他抱着沙发上的枕头轻轻嗅了下，嘴角微扬，这种熟悉的味道让他永远悬着的心有着落。

    “我不想和你闹，请你离开。”阮清梨语气冷静，“要不我报警了。”

    付戎轩朝着她招招手，“过来。”

    她没动。

    付戎轩站起身，声音透着一丝软硬不吃的赖劲儿，他走到她面前薄唇不容分说地往下压，被阮清梨迅速躲开。

    男人笑了笑，眸光落在她的唇瓣处是缠绵的暧昧，视线回到她那双乌润的眸子上，他语气透着挑逗的笑，“我本想着直接找阮鹏程要户口本。”

    “你敢！”

    “我不敢，所以别给我那么做的勇气。”他抬手压在阮清梨的肩膀上，轻轻揉了下。

    “你又想强压我？威胁我？”她的语气冰冷，“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那双锋利的眸子里透着笃定，“我要娶你，不管用什么方式。”

    “我如果不肯呢？”

    “我言出必行。”

    她咬着唇角，极力控制着眼底的泪，“付戎轩，我们就像说好的那样放下以前的一切，各自生活，互不打扰，不行吗？”

    他狭长的桃花眼浅眯睨着她，“我做不到。”

    “嫁给你我也做不到，我不可能嫁给我的杀父仇人。”眼底的泪滚落，“付戎轩，我们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

    “以前不好，没必要回到以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宁可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对所有人都是折磨，我们不能这样自私。”她的语气很低，透着倔强，“如果你非要逼我，我只能尽快嫁人。”

    “你试试？你能不能嫁？”

    她凝眉，“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

    他舌尖抵了抵腮，眸子里露出一抹狠，和历经痛苦和折磨后的疲倦和挣扎过后的无力，“那你死吧，我陪着你。”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真这样结束了，反而更好。

    这样，谁也没有痛苦了。

    阮清梨不说话了，泪眼汪汪地盯着他，眼底的泪一颗颗滚着往下落。

    付戎轩心里翻滚着心疼的躁，长臂把她抱入怀中，他语气软下来，薄唇咬在她耳边轻哄，“好了，是我不好。”

    “我们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

    付戎轩真的搬过来了！就像是当初她强行把她带到了轩梨诗的那些日子一样，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每天朝夕相处，却极为冷漠。

    距离恢复了，关系也重新冷回去。

    阮清梨翻看着手上的医书，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是十二点。付戎轩还没有回来。

    连续一周的时间，两人都是按时上下班。付戎轩几乎都是七点准时到家。

    她拿着手里的书胡乱地翻着，心却早已经开始飘出去。

    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回身。悄无声息地关掉了客厅的灯，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被推开，阮清梨闭着眸子躺在床上，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衣摆的一角。

    男人走到床边坐下，身上透着浓烈的烟酒味还有特定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他的指尖带着冰凉的烟味轻轻地划在她的五官上，小心翼翼地摩挲描画着，食指顺着她的鼻梁落在她的唇瓣上，就那样轻轻地盖在她的下唇上，很久。

    他轻叹，随后上半身俯身躺下来。

    男人的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靠着。

    尽管什么都没说，尽管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依旧能感受到他满身的疲倦。

    阮清梨喉咙动了动，全身紧绷着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这几天的时间，尽管他们都躺在一张床上并肩挨着，却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

    两个人连话和眼神交流都没有，虽然是冷战却也没有很尴尬。毕竟纠缠拉扯了多年，吵过，闹过，歇斯底里过，狠话难听的话都说过，连刀枪都动过，已经早过了尴尬期。

    可现在这突然地一冷一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他坐起身，安静地看着白纱窗帘外，窗外的月色打在男人冷毅的侧脸上,“郭冥坤比文炎更适合你。”

    阮清梨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黑暗中她眸子睁大。

    男人声音低沉有些沙哑的冷和疲倦,“相比于文家里面繁琐的规矩外面复杂的关系，郭冥坤的家世清白干净。”

    阮清梨眉心微蹙，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盯着他的背影。

    付戎轩无声地握住她放在床沿处紧紧攥着的手，她手腕一凉，男人腕上的菩提手串套进了阮清梨的手腕上。

    她瞬间僵住了身体。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喷涌而出。

    付戎轩的手并没有松开，在黑暗里无声地攥着她的手腕，“帮我个忙吧。”

    阮清梨没有说话。

    付戎轩的语气有一种平静的疯感，“给我做个手术。”

    “什么？”

    男人回眸看向她，嘴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阮医生，心脏移植手术。我交给你来做。”

    “谁做手术？”

    “我。”

    “怎么了？”阮清梨大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你怎么了？”

    他握住她盖在他心脏上的手，轻轻捏了下握在掌心内，“我把我的心脏给小暖。”

    “不可以。”她正要开口骂人。

    却被付戎轩脸上坚定爽朗的笑镇住，他这是下定主意了。

    阮清梨心里涌出一阵绝望的冷意，全身血液像是被冻住。

    他做好的决定，几乎难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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