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好，或者说，我成了这天下最大的魔头…”

    “倘若有一日，这个世界背叛了我，你又当怎么做？”

    “云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倘若你要做正道，我们便携手共进，惩恶扬善，从此浪迹天涯，逍遥一生。”

    “倘若你要做魔头，被万人诟病，举世皆敌，那我就做你的剑，纵使被天地不容，我心不悔！”

    “你是正道。我…”

    “正道的身份不及你万分之一。”

    “你生，我生！”

    “你死，我死！”

    刹那间，无数的话语堆砌，异口同声。

    …………………………………

    “哥，哥，你怎么啦，醒醒，快醒醒……”

    耳畔传来温柔的呼唤，少年悠悠的转醒。

    待到适应了光线，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后，一个女孩的俏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虽身着麻布素衣，却面容精致，秀气的瑶鼻娇翘，美眸如水，楚楚动人，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衣着的朴素，更有些明珠蒙尘的味道。

    “哥，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少女声音清澈悦耳，如流水敲击在心弦上，显得格外好听。

    她看着少年紧蹙的眉头，关切的问道。

    “无事无事，不用担心。”

    少年看她关切的样子，心头一暖。

    紧皱的眉头也松了开来，他轻轻的抬起了手，放在了少女的小脑袋上，慈爱的揉了揉。

    “那我们吃饭去吧，今天有好东西哦。”

    少女对着他甜甜一笑。

    “爷爷给我们两个钓了条大鱼，说是补一补。那条鱼可大呢，雨儿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呢，就帮爷爷打了个下手，烧出来可香了。”

    呆萌的少女一脸陶醉，仿佛真的闻到了鱼的香味。

    “我们的雨儿越来越能干了呢，也好，今天也尝尝雨儿的手艺。“

    听了这话，少女眼眉弯弯似月芽。

    少年刚刚起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捉住了他的手，拉着他急冲冲的走向门外。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少年无奈一笑。

    “不就半年没吃肉嘛，不用这么着急，哎，要淑女，淑女啊……”

    ……

    院子里，爷孙三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

    桌子上摆着一碟咸菜，和一锅米粥。

    说是米粥，清澈的汤里只飘着薄薄的一层米。

    “哥，我来给你盛。\"

    雨儿拿起木勺，往锅里伸了伸，尽量多舀了些米，装了满满一碗递给少年。

    “爷爷，来。”

    雨儿又如法炮制，给老人也盛了一碗。

    自己也拿了个碗，小小的舀了半碗米汤。

    干了一天农活的老者没注意，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而心不在焉的少年捧着碗，看着这亮如明镜的稀粥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年名叫苏恒，十二三岁的年纪，自幼孤苦，未见过父母。

    出生时便被遗弃，留于荒田，风吹日晒，险些丧命。

    后被一老者捡回，悉心照料，方才回魂。

    老人膝下无子，且年事已高，遂视若己出，并赋其名苏恒。

    苏恒自幼聪慧，表现对武学的热爱。

    当村里的孩子还只会玩泥巴时，苏恒就已拿起他自己做的小木剑，瞄准了田野中的油菜花。

    自此之后，没有一棵油菜花能完整的离开花田。

    皆是惨遭蹂躏，根茎尽毁断为两半。

    手段极其残忍，人送外号油菜花杀手。

    那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甚至提到了都能在夜里止小孩啼哭。

    这让苏恒又风光了一把，在孩子中成为了小霸主，一样的存在。

    那巅峰时期，甚至地主家的儿子都要避其锋芒，不敢太过嚣张。

    这种巅峰的时期很短暂，只止步于苏恒十岁那年。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宁安村，位于玄天大陆北域，附属于北域之中的最大门派，青云宗的门下。

    该村本无名，只因宗门一掌教遭遇不测，身负重伤落难于此，为村民所救。遂亲自提名宁安村，意为一方安宁净土，为后世所熟知。

    每年青云宗都会派弟子下山历练，而跟随在弟子身后，护他们周全的长老的任务，就是招收弟子，为宗门选拔人才，吸收新鲜的血液。

    和往日不同，青云宗破天荒的来到了他们村子的门口。

    这是挺让人惊讶的一件事。

    因为宁安村地处偏僻，且灵气稀薄，导致这里的人们也资质愚钝，很多人都毫无灵根，无法修炼。

    因此往日，宗门都是直接跳过这里，不会瞧上半眼。

    可今日不同，不知道是想要成为修士的人不求上进还是怎么，这一届招收的弟子普遍水平极其差劲，都是一群菜鲲。

    那实力差劲到令长老们都没眼看。

    矮子当中拔将军，实在无法，放低标准捡了个七七八八歪瓜裂枣后，离往日的招收标准仍就空了一大截。

    所以长老们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偏僻角落，找一找还有没有什么好苗子之类的，就算没有，也要找几个往日看上去是废柴的，但能修炼勉强看得过去的弟子充充门面。

    毕竟宗门实在太缺人才了。

    这不，一大早就来到村门口候着了，摆好谱后，各家都推出个小孩去长老面前测试，看看是否具有天资，队伍排成老长的一队，从村口排到村尾。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选中，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修士呢。

    就算是个外门弟子，也嘎嘎有面啊。

    修仙所带来的好处是难以想象的，修仙者不仅武功高强，防火防盗。

    而且最关键的是寿命悠久，且随着境界的提升而增多。

    练气寿元百来岁，筑基可达两百余岁，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境界，很多修炼者皆停留在这个境界，就算如此，这等寿元也是凡人所羡的了。

    更别说往上的金丹境，元婴境，甚至于出窍境，乃至传说中的练虚境！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越往上寿命越悠久，活个千万来年没有问题，只要你想，活得比传说中的神兽鲲久，都是轻轻松松。

    所以修仙寿命长，光是这一点便能让人们趋之若鹜。

    不仅如此，修仙的好处还有很多。

    谁没有个大侠梦？我敢说，就算是地里的农民，也会有他的梦想，他年少时热血的少年梦。

    男人至死是少年。谁不想拥有一身绝世的神功，身旁美人为伴，侠肝义胆，快意江湖呢。

    想。都想。

    但出来混，要讲究背景，更要讲究自身的实力。

    你没有背景，你也要有实力。

    否则你拿什么惩恶扬善，打抱不平呢。

    靠讲道理吗？

    “前面的人听着，你这样做是不理智的，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还未等你说完，人家上前就是给你咣咣两个大逼兜。

    拥有一身武功的歹徒一拳把你揍成猪头，还英雄救美，直接化为一堆猪头肉堆在地上，空怀有一腔热血，却无处施展，这不是小丑？

    所以，实力是除暴安良，维持正义的前提，实力强才是硬道理，谁的拳头硬，谁才是正义。

    这成为修仙者的第二个好处，就是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轻松修炼，便能吊打一众凡人，又能装b，喷火吐水啥的，何乐而不为。

    而且只要成为了修炼者，地位会直线上升。

    就跟考大学一样的道理，知识改变命运，而在这个灵气充盈的修真世界，修仙也能改变命运。

    因此，大人们在听到他们眼里的仙人准备招收弟子之时，皆是激动万分，赶忙敦促自己的孩子去碰碰运气，

    若是成了，必然是家门兴旺，为宗门所补贴，稍微丢下一两块在修仙者眼里看上去不值一提的劣等灵石，以后贫困的日子都再也不用愁了。

    这些在修真者眼里的垃圾，在凡间可是宝贝，毕竟这种石头之中蕴含灵气，分为三品，品数越前，价值越高，且里面蕴含的灵气越强。

    灵石能供那些未曾修炼的凡人提升资质，甚至能改变灵根属性，好处无穷。

    因此那些想入宗门却资质愚钝的人视这种石头为珍宝，在凡间广为流传且炙手可热，有价无市。

    村口，一位老者以观音坐莲的姿势，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微微溘目，老神在在的掐着指，一层奇异的光晕自身体上散发。

    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刻，一众孩童正排好一字型队伍，整整齐齐的静立下方。

    面对传说中高高在上的仙人，他们自然是不敢放肆。

    平常顽劣的他们，皆是不敢吱声，有几个只是偷偷瞥了仙人一眼，便立马心虚的低下了头。

    眼中满是敬畏。

    “第一位，过来。”

    听到仙人的叫唤，队伍前方的一个大胖小子，迈着蹒跚的步伐，摇摇晃晃的走向仙人。

    他是村里地主家的儿子，地位崇高，自然是站在排头。

    此刻的他非常激动，两条短腿颤颤巍巍，走的就像是要跌下去一样。

    小小的一段路走的，走的那是异常艰难。 两腿好似打架，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窜到仙人面前。

    仙人眼皮微抬，轻轻将手掌附于这小子脑袋之上，测试资质。

    片刻时间后，仙人睁开了双眼。

    “火属性灵根，天赋一般，下一位。″

    下方，青云宗的外门弟子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一旁的待定区。

    这个结果也让小胖子颤抖的身体平稳下来，他长呼一口气，站到一旁待定的位置，心中微微窃喜。

    凡人拥有灵根的不多，有灵根才能修炼，成为修士。

    虽说他资质一般，但家里好歹也算有点背景，灵石啥的多少也有点，提高资质不成问题，就算这次没有通过，他也相信下一次一定可以。

    第二个孩子瘦弱不堪，往那一站跟个小豆芽似的，脑袋放在仙人的手下也不老实，来回乱动。

    眼睛还不安的四处乱扫，猥猥琐琐的样子像极了偷吃粮食的小老鼠。

    因为乱动，检测也不是太过顺利，头顶的仙人一阵火大，刚想训斥，又被理智拉回。

    毕竟现在也算个公众人物，一副高人形象不可被毁。

    所以，仙人在愤怒中死死保留着一丝清明，放下了屠刀。

    “没灵根，下一位。”

    孩子一听这话，顿时哇哇的哭。

    仙人拂袖一挥，一缕清风便带起孩子，飞向了十万八千里。

    “搞半天是个废柴，真是浪费老夫时间。”

    长老强忍着怒火送走了这位小瘪三，因为他怕再慢点会忍不住打死他。

    “没灵根，下一位！”

    ″没灵根，下一位！″

    ″水灵根，天赋乙等，下一位！″

    “没灵根，下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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